顿时,眾人只觉得脚下一阵震动传来,仿佛地龙翻身,险些站立不住,回过神来再一望,那挡在门前的醉汉已经来到了街道中央,至於眼前的这条道路,则莫名拓宽了三尺有余。
“.—是搬山符与震地符!”
徐弘远立即明白过来,陈阳正是以此二符引动土气施展搬运法,进而改变了周边地形。如此一来,既显现了他的法力手段,又没有直接干涉这来路不明的醉汉,正是两全其美之法。围观百姓也同样高兴,他们早嫌这条街路面太窄,而商铺后头的余暇又太多,眼下经陈阳这么一改,反倒正好合適,
嶗山自古便有著神仙的传说,当地人也因此颇好求仙问道,难得碰见个有真本事的道人,无数人立即便想著拜师学艺,正准备纳头便拜,可头还没磕下去,陈阳一行人的身影却已经走远,再追之不上。仔细一回忆,却是连对方的音容相貌都已记不清,只得暗自嗟嘆。
“能將那一片建筑向后挪移,而不伤及一草一木,师兄的搬运法又有了精进,实在可喜可贺。”苗月儿道:“若那人是个聪明的,见了这阵仗,也应当不敢再继续胡来了。”
“不敢不敢。”
话音刚落,耳旁忽然传来个嬉皮笑脸的声音,夹杂著略显怪异的腔调,仿佛舌头授不直一般,“没想到遥远的东方也有这样强大的术土,真是令我吃惊我一时兴起喝多了酒,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在此赔个不是。”
方才还在醉酒沉睡的男人,此刻穿戴整齐,身披一件黑色的长袍,笑吟吟地跟在陈阳几人身后,看那模样,早已没有一丝的醉意。
被忽然这么一搭话,险些將苗月儿嚇到,她瞟见对方掛在胸前的银色十字,小声在陈阳旁边说道:“原来是个洋和尚————还是个喜欢喝酒的和尚!”
陈阳犹自记得,当年老费的打扮也与面前这人差不了多少,而即墨作为北方的通商口岸,这些被百姓称作“洋和尚”的传教士身影也不算少见。
他轻声答道:“你有所不知,这洋人的和尚是不忌酒肉女色的,称不上什么和尚。”
“阁下说得对,看来你对我们的教会也有些了解。”传教士打扮的胖大男人笑呵呵地道:“姑娘,酒在我们的教义中有著特殊地位,被视作神灵的鲜血,喝酒也是为了更好地领会神的意旨。”
陈阳却摇了摇头:“你们教义里头说的是葡萄酒,你今日喝的却是泰米酿造的黄酒,
二者怎么能相提並论”
胖传教士没料到陈阳对他们的了解会如此深刻,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愣,这才道:“確实如阁下所言,我今日酗酒更多的是为了缓解心中的苦闷,惭愧、惭愧。”
“你有什么烦恼,值得大半天如此买醉”
见陈阳发问,胖传教士便如实道来,好在语气腔调虽然怪异,但说话尚算利索,连蒙带猜,也大概能將对方的意思领会个七七八八。
胖传教士自称名叫“路易斯”,乃是教会派遣到远东地区的巡查员。他之所以於大白天跑去买醉酗酒,是因为一海之隔的东瀛,用他的话来说一一“正发生著一件难以言说的惨案”。
本在各自混战的大名领主,不知因为何种的利益考量,共同推出了“禁教令”,以京都天皇的名义禁绝了教会在其国的一切发展。由此,使得在东瀛当地被称作“切利支丹”的民眾爆发了激烈起义,几月以来,死伤甚眾、数以万计。
在此世界,西方教会是先传至东瀛,再传至中土。故而教会在彼处的势力,比在中土强上许多,不少在乱世中水深火热的百姓也因此深受影响,皈依了教会,其中也不乏该国的“武士”、“大名”。可明明形势一切大好,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急转直下,过去数十年的精心耕耘变成了个笑话,一时备受打击,只得钻进酒馆之內买醉。
对於西洋教会的失利,陈阳其实是乐见其成的,既然这消息与东瀛有关,陈阳自然也多留了个心眼,將对方说的话暗暗记下。
此趟出海寻仙山,要先绕道东瀛,多关心这地方最近的局势,自然会更加有利。
与这神神秘秘的“路易吉”攀谈了一阵子,套出了不少关於东瀛的消息后,陈阳便与其分別,一路来到了天师府眾人下榻的客栈。
通传之后,张成松立即带人出来迎接。值得一提的是,队伍之中还有著一张陈阳十分熟悉的面孔,正是取了个汉名、曾经也是传教士一份子的费德南。他如今算是正儿八经、
授了法篆的天师府道土,加之又有航海经验,被派来协助陈阳自然是理所应当。
几人多日未见,当然又有好一番话聊,於客房內诉说了各自境况后,话题又转到今天那“路易吉”的身上。
“我也听说过此人。”费德南道:“这人在教会之中,是颇有些名声的年轻一辈,极有才学、又很开明,所以被视作未来远东地区的主教,日后更有可能是教宗之位的有力爭夺者。”
“是么”陈阳询问道:“与你相比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