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加上这么些天也没有閒著,此刻已有渡过汞河的法子。
如今,他问计於別人,为的则是集思广益。
“汞毒轻可令人头晕目眩,重则使得臟腑衰竭、性命不保。”
曲素梅正是墨家医药传人,她出言提醒道:“此物最易挥发,往往於不经意间就会吸入,確实难以提防。祖龙陵附近必然有极重的汞气,若是还没到近前便已吸入中毒,即便我等能比常人支持得略久些,时间长了也对元气有损。”
“这个在下倒是有些办法。”赵岳衝著曲素梅友好地笑了笑,“重阳宫就有能缓解汞气毒性的药物,只是如今库存不多,但支持此行应当是足够的。各位若有意,我可去向几位师叔求来,想来不算什么难事。”
“重阳宫是丹鼎派执牛耳者,於內外丹道方面有独特见解,赵师弟说有办法必然不假。”陈阳对眾人道:“我也准备了墨玉鼻塞,有这东西在,可將大部分汞气阻於鼻腔之外。如此双管其下,
汞气一事已不足为虑。”
“不过—”他话锋一转,“虽然吸入不了,汞河总还是要过去的,若直接与大量汞液相接触,难免个皮肉不存的下场。地下太过狭窄,又不好施展遁光,寻常船只怕还没到半途便被腐蚀殆尽。”
“这个不难,就交给我墨家吧,我能准备渡过汞河的船只。”鲁矩说道:“请各位放心,此事万无一失。”
鲁矩是个实诚人,既然他拍了胸脯保证,这事想必是靠谱的,陈阳也没有多问究竟是什么船,
只继续道:“如今船只、药品都有,剩下的就是从何处著手了。世人都知晓祖龙陵就在驪山下方,
这一处自然无须多言。”
“而另外一处,就不怎么为世人所知了,也是我等在意外中找到的地方此次玉琪真人来长安,於半途中发现了北阳山黑龙洞下的暗河里也藏有铜俑,乃是一支持有黑龙旗的水师。因铜俑的活动受到祖龙陵的管制,所以我推测,彼处必然也与祖龙陵相连。”
“到底是从驪山下手,还是从那暗河入內,各位不妨说出自己的看法。”
“驪山人多眼杂,且因为最近人俑出世的消息,引来许多人瞩目。”墨家眾人里,身为游侠之首的孟横秋出言道:“若是从那进入祖龙陵,不见得会有多容易,反而容易有他人窥伺,威胁我等后路。我看,不如从那暗河过去。”
“说的有理。”
“我看未见得。”
张玉琪又有不同看法,“你们没去那黑龙洞里走过,不知道彼处的阴冷。进入那里,还需要在暗河水下走一段长路,不方便携带行李。若只是为了一时隱秘,我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有我们了人在此,关中又是重阳宫的地盘,即便是有什么不安好心之辈,也不足为惧。”
说完,她又笑了笑,坦然道:“实不相瞒,北阳山也是汉初留侯曾居之地,他亦是我张氏先祖。此番进入祖龙陵还不知会怎样,还是儘量別令北阳山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吧。”
“这个倒是——”陈阳有些惭愧:“我有些欠缺考虑了,抱歉。既然看法不同,那我们便取个折中的法子,你们说怎样”
“什么是折中的法子”
见眾人齐齐望向自己,於是陈阳解释道:“驪山与北阳山相距数百里,可见那位於地下的祖龙陵必定十分广。其实不必仅著眼於这两处,沿途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既方便动工,又能避人耳目。陈某略懂些观星寻龙之法,这事便交由我来处理鲁兄,你那船只需要多少时日准备”
“这个简单。”鲁矩答道:“至多三、五日便可。”
“那就五日吧,在下正好在这段时间寻找其他入口,若是不成,那便从驪山动手。”
陈阳很快做出了决定,高高举起茶杯,衝著眾人示意:“五日辰时,我等在长安南门匯合。诸位,陈某不擅饮酒,便以茶代酒,预祝此番功成。”
言罢,与眾人一饮而尽。
在外等候的松风观眾道,则顺势摆上一顿清淡的素宴。除却应季时蔬、粟粥外,有一道以采鲜荷叶为底,以木耳、豆腐、松蕈碎混合的太乙青莲羹;还有一道以紫莧汁染就、薄如蝉翼,內中包容著核桃糕、松子、渍洛神泥,以酥油炸就的紫气东来卷。
相传这两道菜餚是开元年间玉真公主修道於此,携御厨改良素膳而来,曾有诗云“松风观里餐霞客,不羡瑶池王母筵”。
这顿饭虽然雅致,分量却不多,且没有什么油水,滋味对於陈阳而言也略显寡淡。不过,在座眾人也並不怎么奢求口腹之慾,只为动手前討个好彩头。
因並不饮酒的缘故,未过多时宴席已毕,眾人各回住处不提。陈阳则还不忘拿著银钱去找管事道人会帐一一人家道士的日子过得也不算阔绰,他们这么多人当然不能吃白食。
当家,向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稍晚的时候,眾人做完当日的课业,正要各自回去安歇,苗月儿却留下来问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