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静了。
屏住呼吸后,陈阳感觉自己的心跳声也仿佛雷鸣。
他努力用耳朵捕捉门后传来的动静,意外地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虫子在爬行。
陈阳还无法用重瞳珠透过石门进行观察,想要確认门后的情况,除了走进去外別无他法。
虽然隔著一层手套,但陈阳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掌心在出汗。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被这道门拦住
不再犹豫,只是在进门之前,陈阳將腰间墨斗取下,在门前先弹了一道横著的墨线。
取直之线与邪祟之物天性相剋,若是等会有脏东西出来,这墨线可將其阻碍片刻。
將墨斗再次收好,陈阳伸出手,用力將大门推得更开了些。
即便动作缓慢而平稳,但积蓄了千年的灰尘,在开门的过程中仍是不免洋洋洒洒地落下,瀰漫於四周。
“……乌烟瘴气。”
蒙住了脸后,陈阳倒是不用担心吸入脏东西,只是可见度变得更低了,他赶紧后退几步,烦躁地挥了挥手,以让灰尘儘快散去。
警惕地等到尘埃落定之时,门后的一切完整地映入了陈阳的眼中。
那是一匹马。
確切地说,是一匹葬在坑中、却仍然还是站立姿势的巨大战马骨骸,只是这匹马未免太过高大、太过神骏,以至於虽然只剩下了森白骨架,却依旧气势凌人,仿佛隨时都可能活过来,用铁蹄碾压、踏碎面前的一切。
分明是战马,给陈阳的感觉却像是猛虎。
宽大的骨架,令人遐想其生前到底是怎样的神骏,马鞍上无数伤痕缺损,又表现出百战之后的雄壮沧桑,诉说著一个个血腥故事。
將重瞳珠凑到眼前,陈阳能见到马骨仍残留著暗淡的少许灵光,猜测它生前必然是极其少见的异种珍兽。
“魏国公府用来拉车的那几匹,就已是南边少见的大马,但与眼前这马骨比起来……差距简直就像小四和姚明一样明显。”
战马鼻骨处微微向外凸出,仿佛兔头,令陈阳瞬间联想到一个名字。
“果然是马中赤菟。”
將军冢的第一道墓门里,陪葬的是伴其征战一身的战马,这倒不甚稀奇,只是除却赤菟以外,此地並无其他马骨。
陈阳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看眼前这情形,只怕任何骏马在赤菟身边都显得黯然失色,绝没资格与其並列。
就在赤菟的脚下,还有著一段碑文,大意是说赤菟在关羽被杀后绝食而死,江东之人感其忠义,將其葬在此处。
不过寥寥数字,根本讲述不出那英雄年代万分之一的壮怀激烈。
“可惜了,关二爷何等英雄,赤菟也是豪杰……唯有江东,是一群鼠辈。”
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因为羞与江东鼠辈同列的缘故,立国之初时,太祖洪武爷便將孙权治下的政权定为“江东”,从来不曾称为“吴”。
隨口感嘆了一句,陈阳並没有忘记正事,他四下里看了看,只见这第一间墓室里头除却赤菟马骨之外,別无他物。
而那两具还散发著血腥味的尸体,则已被推开的石门压在后头。
透过赤菟马骨向前看,又能见到一扇半开的石门,隱隱露出通向更深处的墓道石阶。
若无意外,后方应该还有更多的陪葬墓室,老独眼曾经打的盗洞也在那里,至於主墓室,则应该位於整个將军冢的最深处。
若是从老独眼的那个盗洞进来,便能够直接进到更深处,只是如此一来,也就错过了眼前这战马坑。
“江东鼠辈虽然偷袭並斩杀了关二爷,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这墓的规格还挺高……”
方才太过紧张,如今看来却是多余,这墓室至少目前看来是很安全的。
陈阳並没有急著继续前行,而是在墓室里四下查探起来,想要看看有没有“血粽子”活动的踪跡,也好从中获取些线索。
对开的石门共有两扇,分別压住了一具门后的尸身,陈阳来到其中一具尸身前,发现並非是见过的那个黑脸中年,而是昨夜曾被拉出坟冢的尸体,一个身材高大、穿著皮甲劲装的青年。
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早已不再流血,只留下一个洞口,隱隱有白骨从中露出……
这具无头尸身的骨架挺粗大,生前想必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手上虎口处更有握持兵器而留下的老茧,武艺应也不错。
除却脖子上挨的那刀外,这青年与其父的尸身就再也没其他明显外伤,这让陈阳有些许疑惑,並越发怀疑起所谓“血粽子”的正体。
先人的倒斗笔记里说得清楚,粽子这玩意是要进食的,人乃万物灵长,所以,人的血肉对粽子有极强诱惑。
若真是粽子,没道理將两份大餐拖回来后,就丟在这里弃之不理,自己却销声匿跡。
“既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