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老独眼的呼喊,陈阳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眼神直在老独眼那块摸金符上打转。
“想都別想!”
老独眼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炸毛一样,赶紧挡住陈阳视线。
“这玩意代代相传,除非你愿意改换门庭,否则就別打它的主意!”
“那就算了,毕竟我那师父还算可以,你可把这命根子看好,千万別丟了。”
陈阳又迈开脚步,“至於咱们,就此別过。”
“等等!!”
老独眼急忙扯住陈阳衣襟,咬了咬牙,“这样,我今日便豁出去,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你若愿意去应天一趟,我就將葬法倒杖传授於你!”
这种话术陈阳听得多了。
他那方世界,多的是什么“神药”、“神医”的传承人,动輒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若是祖宗真的有灵,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第一个就將这些不肖子孙带走。
“我记得……”陈阳试探著问,“你们摸金校尉不是学的寻龙诀么”
“啊”老独眼一副没有听过的模样,“那是什么”
陈阳决定换个说法,又问,“那……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你这小子!”
老独眼见陈阳还挑三拣四,终於急了:“別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这葬法倒杖在摸金一脉里也是秘传,你就说要不要吧!”
毕竟是不同世界,或许这地方真没有寻龙诀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见老独眼已吐不出其他东西,陈阳只得作罢。
“要,不过东西得先给我,再加上山遥路远,你得再加些盘缠。”
“行!”
老独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咬牙一跺脚,索性答应了陈阳的全部要求。
“唉,搬山好歹也是道门,你这小子的无赖性子怎么和土匪一样”
陈阳就当这些都是夸奖,面不改色。
老独眼转身回屋,关上门,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再出来时便提著一个黑布包裹,丟给陈阳。
“竹简自己拿,其余的东西都在里头。”
陈阳早將那春秋竹简捉在手中,从老独眼手里接过包裹,粗略地扫了一眼,便將竹简也塞了进去。
“……”
老独眼看著陈阳皱起眉头,仿佛对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碍他的眼。
“还不走站在这干嘛!”
“不是吃饭吗?”
“没饭吃了,棺材本都赔给你了,走走走!”
老独眼不由分说地將陈阳推出门外,隨即將门牢牢关好。
转身过来的瞬间,面上的气恼已经烟消云散,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
刚刚故意將陈阳赶走,也是老独眼害怕自己因心软而反悔,毕竟那个地方有多凶险,只有去过一趟的人知道。
“老猴子,別怪我狠心,瞎子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你这徒弟一切顺利、逢凶化吉……”
“只是,这小子说的寻龙诀是什么东西我们摸金校尉的根本,是《撼龙经》与《疑龙经》啊……”
陈阳被老独眼赶了出来,也不气馁,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背著行李出发,赶在日落之前出了城。
在城门值守的恰巧是昨日那群士卒,见到陈阳並不为难,照例收了几枚铜板后便放过了他。
陈阳能拿到这么些东西,其实已经不亏,这趟应天府他本来就是要去的,袁公的骨殖还在他的怀中,而这位老人家恰巧便是应天府人士。
巧了不是。
同样是叶落归根,老独眼想要趁还能动弹的时候回到北地,陈阳又何尝不想將师父的骨殖送回家
至於那埋葬关羽身躯的无头林,既然收到消息,必然是要去探一探的。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不去高坟大墓之中找不死药的线索,难道只在乡野间倒些金银財宝
那不是白来这世界一遭。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哼著一曲定风波,陈阳拄著熟铜棍的身影在道路上渐行渐远。
————
由洪州府去往应天府,最快方法是先北上至彭泽,再乘船走水路沿江而下。
如今正是汛期,水流湍急,虽然容易翻船,但乘船的速度也是极快。
陈阳离开洪州府后一路向北,他身强体壮,脚力远超常人,虽比不得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但不过几日,就已来到了东接彭泽的庐山附近。
正是在此地,诗仙李白留下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千古名篇。
不是每个人都有李太白的文思与浪漫情怀,远远地望著飞溅的瀑布,陈阳虽然也为其壮丽所倾倒,但刮尽了肚子里的墨水,也凑不齐一句完整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