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必定会遭到报复,也许下次被塞进面包车的就不只是元子方了...
等他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时,元子方已经被塞进了面包车。车门砰地关上时,他最后看见的是元子方苍白的脸贴在车窗上,嘴唇蠕动着似乎还在向他求救。发动机轰鸣着,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面包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寇大彪呆立在餐厅中央。他的拳头还紧紧攥着,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怎么办?寇大彪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和被撞翻的盘子,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刚才那三个人冲进来,他连一声喝止都没敢喊出来,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兄弟被拖走。元子方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里面有恐惧,有求救,或许……还有一丝失望?将来元子方会不会因此怨恨他呢?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勒越紧。通宵了一整夜的疲惫此刻像沉重的湿被单,把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眼皮发沉,脑袋又胀又痛。
他木然地走回沙发边,想坐下缓缓,却猛地看到对面沙发坐垫的内嵌缝隙里,露出一个白色的硬角。他的心突兀地一跳。伸手抠出来,是一张酒店的房卡——肯定是元子方被那三人强行架住往外拖的时候,故意留下的!
寇大彪顺手将房卡塞入口袋,脚步沉重地走出酒店旋转门。冷冽的晨风一下子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他走到酒店门口的公交站牌下,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站牌,哆哆嗦嗦地掏出烟盒和火机。点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好几次才点着。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进肺里,稍微驱散了一点儿麻木。
要不要报警? 烟雾缭绕中,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立刻被恐惧压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去报案,会不会被打击报复?那些人曾查到自家小区门口,肯定知道自己的存在,一旦轻举妄动,必定会惹上麻烦。
先告诉元子方的妈妈!这应该是自己唯一能做到了。她是元子方的直系亲人,她去报警才合适。可是……元子方妈妈的电话是多少?自己根本没有啊! 寇大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们母子俩一直居无定所,连人家讨债的都找了好几个月,现在一下子该去哪找呢?
烟灰簌簌地掉落在脚边。这时,一个名字闪过他混乱的脑子——阿珍! 元子方的女朋友!她应该有元子方妈妈的电话!寇大彪立刻来了精神。可随即又蔫了:自己也没有阿珍的号码啊?
他猛地想起以前参加单身对对碰时,阿珍还是黄雷的女友。黄雷!对,找黄雷!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来没拨打过的号码。
拨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背景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喂?哪位?”黄雷的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老黄?是我,寇大彪!”寇大彪的声音又急又哑,“你有阿珍的电话吗?快给我!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彪彪?”黄雷似乎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玩味,“你找她干嘛?应该去问元子方啊?”
“一时间说不清,以后和你慢慢解释。”寇大彪几乎是吼出来的。
“……操,行吧行吧。”黄雷似乎被他吼住了,嘟囔了几句,“号码发你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寇大彪根本没心思回答,匆忙挂断,直接点开黄雷刚发来的短信,看到阿珍的号码后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音响了好几声。
“喂?”阿珍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睡意。
“阿珍?我寇大彪!”寇大彪语速飞快,不容分说,“有没有元子方妈妈的号码?元子方出事了!很急!”
阿珍似乎完全清醒了,声音里带着紧张:“出事?他又怎么了?不是昨天还和你一起吗?”
“别问了!没时间解释!”寇大彪急得原地踱步,“号码!赶紧把号码告诉我!”
“……好。”阿珍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住了,没再多问,迅速报出了一串数字。
寇大彪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猛记,嘴里还重复着确认:“…**…好,谢了!”话音未落就掐断了阿珍的电话,立刻按下了刚得到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接通的长音。
嘟……嘟……嘟……
时间仿佛在一声声规律的忙音中拉长了。寇大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攥着手机贴在耳朵上,另一只手捏着的烟烧到了过滤嘴也浑然不觉。
嘟……嘟……嘟…… 忙音持续着,漫长的等待让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寇大彪的手心全是汗。
“……快接啊……”他嘴里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
嘟……嘟……嘟…… 响了将近一分钟,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断线了。
寇大彪猛地按掉,手指颤抖着快速重拨。
嘟……嘟……嘟…… 同样的忙音再次响起。
再拨!
还是只有那冰冷、单调、永不回应的忙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