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幼时聪颖,祖母断吾有房谋杜断之才,恐吾骄矜,常严以教之。
及长成,游学四方,观稷菽麦黍,游名山大川,方知宇宙之无穷,鄙人之才学,尔尔而已。
吾虽浅薄,亦存报国之志,不欲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承蒙不弃,委以大任,余终日临深履薄,惟恐负君。
然,提携之恩,赏识之义,无以为报。
……
临颖依依,不尽欲白,聊布往怀,伏惟珍重。”
搁笔之后通读,又觉遣词造句浅陋,又觉表情达意不足,又觉字形丑不忍睹。
写来写去,我始终不满意。
恰如我这一生,大体都是让我不满意的。
但我已无力更改。
此后的时日,我终日浑浑噩噩,有时病痛入骨,深夜难以入眠,睁眼看着屋里的烛火和守夜的下人,怔怔然又昏睡。
据说有人将死之时有回光返照,我没有。
或许是纷杂的思绪和无数念头太沉重,压得我最后的精力也消耗殆尽。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死去那夜,外头点了焰火。
若以后太平,收割性命的火器,只用来做盛世之点缀,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