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骤然变得无比刺眼，吞没了舰体，吞没了舷窗外的景象，也吞噬了柳玄风那被黑暗攫取的最后残影。
剧烈的震颤令所有人失衡，视野被纯粹的白光彻底占据，仿佛坠入无垠的光之深渊。
“等等……”
远处的月无痕眼睁睁看着那团光雾裹挟着洛奕飞的飞行器，彻底吞没在虚空深处。
“莫徒然呼喊，人已远去。”
阴九烛无可奈何地叹息。
“你竟怀此等极品法器，为何不早些动用……”
月无痕语气急促。
“在风语山时，那叶凡分明引动了天地之力，篡改了法则。
即便祭出法器，也是徒劳，反增笑柄。”
阴九烛反倒显出几分沉静，“此刻在这虚无之地，它恰恰护住了你我性命。
他们既已离去，我等也不必靠近了。
那翻涌的黑雾间隐现诡异纹路，恐怕正是幽冥鬼域的入口。”
“你先前不是对鬼域势在必得？此刻为何畏缩不前？”
月无痕面露疑惑。
“此物恐怕并非我鬼火门所知的鬼域。
我丝毫感受不到本门鬼火的气息，只觉一种令人心悸的凶戾。”
阴九烛已然催动飞舟，带着月无痕悄然远离这片区域。
他们前进的航道上，遍布着万千明灭吞吐的光雾，不难猜，这便是一个又一个的传送门。
“停下，这般飞下去终非长久之计。
如此多的传送阵，应是定时开启的。
我拜月教有上古秘法，可推演传送阵开启的时机。
如今症结，在于我等不知门后通向何方。”
月无痕叫停了阴九烛。
“嗯，我在想，我们一起被传送过来，相隔应该不是很远。
厉无咎最早被旋涡卷进来，你说会被卷进了哪个传送门？”
阴九烛停下了飞舟。
“这里少说也有数百道传送阵，只希望不是那黑雾代表的鬼域吧。”
月无痕淡漠说道。
阴九烛驾驶飞舟，停泊在了一处较大的悬浮星骸之上。
飞舟静静停驻。
远处，那团如同活物般搏动、散着无尽恶意的黑暗区域依旧盘踞，只是深渊号闯入的光门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阴九烛收回望向那片虚空的目光，眼底残留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
“月道友，你的秘术，现在可以施展了？”
他转向月无痕，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月无痕没有立刻回答，盘膝坐在船头，双手虚按在身前一块磨盘大小、布满玄奥纹路的黑色石盘上。
“拜月教的‘星轨推演术’可窥得一丝此地时空流转的轨迹。
其实根据传送门的大小、色泽、形态，还有散的灵力属性，亦可大致推断门后连接了何种世界。”
月无痕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仿佛与身下的星骸、乃至这片虚空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月无痕的身前浮现出“星图”
，一个个颜色不一的光点，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传送阵。
他逐一确认，光点均有反应。
时间流逝，只剩下最后三个光点还未确认。
月无痕继续催动秘法，却未料到三个光点竟同时出了光芒。
月无痕的眉头骤然紧锁，指尖在黑色石盘上微颤。
那三个光点非但没有如预期般依次明灭，反而同时爆出刺目的光芒，相互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网。
星图剧烈波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玄奥纹路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幽蓝电弧，噼啪作响。
“怎会如此？”
阴九烛的声音从旁响起，他已悄然移至船头，目光如电般扫过那片异象，“星轨推演术素来精准，难道这片虚空中有外力扰动？”
月无痕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秘法的共振在他体内嗡鸣，引动星骸微微震颤。
“非外力，而是这三处传送门本身蕴含的时空法则相互冲突。
它们的光泽一为赤金，一为靛青，一为墨黑，墨黑的就是那黑雾鬼域。
三者同时亮起，说明此地的时空节点正经历剧变，门户即将交错开启。
来不及了，选一个吧。
或者立刻离开这里。”
“飞舟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了。
只要不去那黑雾鬼域，哪个都行。
二选一。”
阴九烛回应。
月无痕目光如电，在剧烈波动的星图上急扫过。
赤金与靛青的光芒相互撕扯，如同两头争斗的巨兽，而那墨黑的光点则如同潜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时间不等人，星图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赤金！”
月无痕几乎是吼出来的，指尖猛地戳向那片最为灼目的光芒，“炽阳界！
避开那墨黑！”
话音未落，阴九烛早已心领神会。
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