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瑶小姐已经被那位带走了。”
幽深长廊尽头,裴泠一身白衣靠在木兰上,单脚抬起放在坐处,黑色发丝幽幽垂落在侧,闻言后侧下头来,逆光之中,清冷眸子微微眯起:“他就这样忍不住了?”
半跪在地的北冥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应该是瑶小姐在云顶殿行动是被对方察觉到了。”
“不,是她来这之前,作为替补而来,就是他一手安排的。”裴泠眸中一片清明,仿佛把世间的一切都看的通透。
北冥想了想道:“但...这不是主上你一手安排的么?”
闻言,裴泠神色微顿,转过头,伸向了厚重的云层天际,看着那隐约可见的散着银灰光芒的孤月,好半晌后,才传来那意味不明的清冷之音:“既然他的手都伸到了淮都去寻她,你说,本王不主动送过来,他还不把淮都给翻个底朝天?到时,血器大陆谁不知道她的存在,那她...不就更不安全了么?”
听着裴泠的叹气,北冥将头垂地更低,几乎垂进了拱起的手臂之下,“主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会为了一个女子,改变自己的大计划。”
“这个计划无非就是弯弯绕绕了一些,把她送来这里,对她也并未坏处,于本王而言她是一颗棋子,而于她而言,本王何尝又不是她的棋子,但是....他想一箭双雕,从本王身上盈利,那便是他的算盘打错了。”裴泠悠然冷笑了两声。
北冥听得很是认真,又问:“主上,我得到线报,成王那边并未有收获,想来该是确定那个幕后凶手便潜入书院了,另外....”
“另外什么?但说无妨。”裴泠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见外。
北冥只好继续未说完的话,脸色凝重:“淮都那边有动静。”
“动静?就那么几条迟迟跃不过龙门的鲤鱼,能翻腾起什么浪来?”裴泠薄唇微抿,漾出几丝哂笑:“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趁着本王不在,都想拉拢本王的人脉吧?”
北冥点点头:“襄王那边动作很快几乎拉走了我们五分之二的人,而独孤家那边也拉走了我们五分之一的人,主上,需要我回去一趟么?”
“不急。”
裴泠抬手阻止,脸微微侧下,半边匿在阴影下,半边现在光晕之中,眸光熠熠生寒:“他们自以为是从本王这里带走的都是黄金宝贝,可是他们能想得到....这些都是沾满致命毒药的不可碰之物么?”
“主上,你....”北冥仔细一想,忽然想到什么,之前的担心都一一散开,但还是略微不放心:“主上确定那些人都是致命毒药?没有一个是解药?”
“解药之人本王会留在这世间这么久?”裴泠微微抬起下巴,整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之中,俊逸的五官似乎都被染上厚重的阴影,泛着不可被人小看的强者霸道之气。
“属下明白主上之意了。”北冥回道。
他坐下来,懒散至极,睨眼看着北冥:“既然人家都想趁我们不在,互相夺利或者巩固权势地位,那我们就成全他们,记住,他们想要从本王这里拿走多少人就给他们多少人,知道么?”
北冥毫不迟疑点头:“属下领命!”
“那就去吧...”
“是!”
等北冥离开,裴泠眸光一转,飘向了那远方茅草屋里闪烁的星光,勾了勾唇,泛出的笑意,复杂深沉,潜藏了太多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这已经是第二烛香燃尽了。
瑶青青从木桌上的香炉里移开,落在那个幽幽喝着温酒的夫子,咂咂嘴,这才落向自己的大铁锅里,踮起脚往里面望了好几眼,发现水竟然还没沸腾一下,连烧开沸腾的声音都还没有,一点响动都没有。
她一度怀疑,这锅是不是坏了....
踮起脚望了好几遍。
而双手已经保持好几个时辰灌输内力在铁锅上的动作,精疲力尽到极点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老头儿瞎说在故意使坏啊...
带着这种猜测她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了喝酒的人,微微眯眼,瞅啊瞅着,疲倦的双手跟着缓缓向下耷拉....
“不要停!”
夫子忽然投来一道犀利的眼神。
她又重新抬起手来,可是手都快麻木了:“夫子,你....到底骗我没啊,这大铁锅根本就没反应啊,你要喝鱼汤得喝道多久啊?”
夫子风轻云淡道:“别急,慢慢来。”
“可是我....我的手和内力都快撑不住了啊....”她现出一丝憔悴神色。
夫子不吃这一套:“还有什么?”
“啊....那个....”她真觉得是个不懂风情,不怜香惜玉的老头子,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我想...想尿尿....”
噗——
夫子喝进去的嘴里的酒水差点呛到自己,神色稍显怪异地抬起眼皮子看着她:“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