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物也被人换了,再摸摸自己脖颈处那条细细的疤痕,她猜想自己大概昏睡了很久。
她正迷茫懵懂间,就听见有软糯甜到发腻的女声问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公子好身法,不知公子是否婚配?”
她便坐起身,将手肘搭在窗棂上,瞧见说话的女子,是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一袭嫩黄襦裙,头上叠满珠翠。
任梓栎思绪万千,顾淮安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良久才道:“我原先打算,等你伤好,带你回京。但是,以你的脾性,应该不会想要做侧室吧?”
任梓栎一听,便是自己预料之中的话,也没有多悲哀,只是自己嘲讽自己道:“淮南王世子的侧室啊,听起来应该会有很多姑娘愿意吧?”
她曾听佟翾飞提起过,顾淮安的桃花向来源源不断。这不,她才刚醒,就遇见一个。
可别人愿意做侧室,她不愿意啊,“梓栎福薄,只怕是无缘了。梓栎这样心很小,就只得装得下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世子爷做不到,那么就不要再给梓栎希望。”
当你满怀希望时,再让你失望,那样真的会让人绝望啊。
说完之后,她就不想开口了。薄唇之人薄情,但至少专情。水因有性山难转,你若无心我便休。
顾淮安对于任梓栎想要的确切答复,并没有即可说出口,只道:“再过半日路程,就是迦南城,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好,”任梓栎点头,“我到时候只等你三天,你若是不来,我自己爬都会爬回通锦小镇。”
小道周围都是绿树掩映,两人不说话之后,就只有“得得”马蹄声与林间虫鸣鸟叫相应和,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凌敖等人先跟上来,任梓栎便进了前头的马车。至于凌翥与文诗巧,则被安排在后面一辆马车,与两个侍女同乘。
顾淮安跟在任梓栎身后上了车,坐在她旁边,嗫嚅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梓栎仍旧回了自己躺的位置,背靠车壁,将锦被搭在胸口,等待着他主动开口。
良久,她也没等到他开口,心里忽然间觉得很没意思。她屁颠屁颠从奈何桥上回来,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任梓栎将手藏进锦被之中,没等来顾淮安的话,反而等来了他的茶。
任梓栎瞧见这杯茶,确实觉得有些渴,润了润喉咙,把杯子又递给了他。
锦安城大夫说给任梓栎准备的吃食要清热解毒,所以到后来,凌霜也没有换。
车里备的茶是杭菊茶,任梓栎一饮而尽,茶香充斥在嘴里,口角留香。她再摸了一把手下的锦被,即便不清楚布料,她也知道肯定价格不菲。
车厢里虽然逼仄,但车壁上还能物尽其用开出暗格,放着些美酒点心。车顶悬着两颗夜明珠,静静散发着柔柔的光线。
“顾……顾淮安。”任梓栎低下头,视线落在锦被刺绣上。刺绣绣的是几株青葱翠竹,枝叶繁茂,栩栩如生。可见绣娘绣工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