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望了眼任梓栎紧抿的薄唇。世人都说,薄唇之人薄情,任梓栎待人和善,相处久了,还是能发现她骨子里的淡漠。
顾淮安没说话,任由马车辘辘而行,驶出锦安城,一路沿着官道,到达下一个城镇。
凌霜准备的干粮不多,每到一个小镇都会大肆采购便于携带的干粮,以及适合熬任梓栎吃的流食,和煮粥的米和粗粮干果。
任梓栎已经昏睡了许久,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凌霜只需要负责她吃喝拉撒就行。
任梓栎躺了半个多月,凌霜就照顾了她半个多月,即便是在外头飘**惯了,她也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照顾强度,只每天都在感叹,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抑郁了。
车夫在下一个小镇得了银钱就自己回了锦安城。云起山庄的人得了消息,另备了一辆马车车夫并两个专门照顾人的丫鬟。
顾淮安虽是淮南王世子,但多数时间都在江湖行走。六安老人是他师傅,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起山庄庄主。
庙堂之上,禄王与国师李临安分庭抗礼;江湖之中,则是云起山庄与武林盟主平分秋色。
六安老人虽已故去,现任云起山庄庄主却是顾淮安师兄,对他也颇为照顾。
云起山庄送来的马车外表并不华丽,四周檐角琉璃灯高悬,内里装饰却别有洞天,除去宽敞到凌霜能在里面伸直了脚睡觉,周围还有隔板嵌合而成的暗格。
大抵是从医馆药柜处来的灵感,暗格匣子外还贴满了其中物品的名称,十分方便。
赶路的日子枯燥乏味,吃的干粮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饶是面瘫如凌肖,也难得在凌霜抱怨日子乏味,连山贼都不出来打劫时点头附和。
凌霜抱怨着,抱怨着,解乏的人就来了。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因为急着赶路,凌敖特意挑的小道,刚好够马车通过。
树林阴翳遮蔽,偶有凉风,到处两旁杂草丛生,只有中央被往来的马车轱辘轧出的痕迹,没被野草占去。
凌霜坐在树下大石上乘凉,手里拿着个干瘪的馒头,撕成一绺一绺往嘴里塞,机械地咀嚼,然后咽下。
“好无聊啊,”凌霜背靠着树干,侧过头去问旁边的凌敖,“凌敖,你耳力出众,你听听有没有山贼来打劫呀?”
凌敖抱着剑在在一旁,闭着眼,侧耳倾听半晌,才道:“你的愿望要实现了,前面来了十个人,带着杀气。”
“真的?”凌霜闻言立刻从大石上跳下来,屁颠屁颠跑到凌敖身边问人到哪儿了。
凌敖还没开口,就有重物破空而来,一边的凌肖腾空而起,抬脚将那东西一脚踢了出去。
那东西撞到对面树干之后才停下,然后顺着树干缓缓落地,才让人发现,那原来是个人。
“啪啪啪”的掌声从林间响起,“‘玉颜经纶远,面白如削玉。郎船安两桨,?君将海月珮。’玉面郎君,苍莽九剑在此恭候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