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婶子在柜台听任梓栎把这俩天的账目报给她听,添银媳妇难得闲暇,也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
秦桑把后厨诸事都收拾妥当了,也搬了凳子坐到任梓栎旁边,手里抱着算盘慢慢计算,偶尔遇到不懂,再向任梓栎提问。
任芸带着任玉泽进来,走到任婶子旁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婶子,二公子呢?她们不是说,国师府二公子在你们这儿吃饭吗?”
任婶子正在看任梓栎算的账,人老了之后,思维就不如年轻人敏捷了。本来她就算得慢,再被任芸这么一打岔,前面算的就功亏一篑了。
她抬起头,反口就要斥责任芸不讲礼貌,却见任芸穿了一身白纱裙,头上还挽了一个倭堕髻,插了一根翠绿的簪子。
“呦,”任婶子只看一眼就知道她们为何而来,“打扮这么人模人样的,难道是要去勾引人家二公子的?”
“婶子,”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任芸脸皮再厚,也悄悄红了脸颊,“你就说二公子还在不在吧。”
任婶子却不告诉她二公子已经离去,反而问她:“你这身装扮,花了多久呀,这脸上灰扑扑的,不会还擦了胭脂之类的吧?”
任芸贝齿轻咬,“人家这是浅红色天宫巧,怎么会是灰扑扑的!”瞪了任婶子一眼,故作矫揉,“人家也不过是打扮了大半个时辰。”
任婶子“哦”了一声,无动于衷,指了指身边的任梓栎,“梓栎这样的,人家二公子都没空上,你觉得人家会看上你。再说,那二公子身边早就跟了一个大美人,你这样的……”
说着,她从上到下将任芸扫视一遍,“连给那美人提鞋都不配。而且,人早就走了,你要是能把你大哥的毛驴偷出来,说不定还能追得上。不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任芸无言以对,心里满腔怒火却又需要一个发泄口,转眼瞧见抱着算盘坐在一边的秦桑,嗔怪道:“嫂子!你就这么任由婶子打趣我?要是三哥知道你这么任由我被人打趣,你就不怕他怪你!”
秦桑耸耸肩,仍旧抱着那算盘,一副无所谓模样,“如果他不劝你父母分家,那我迟早要跟他和离。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再说,你这样的小姑子,我宁可没有。”
“你……”任芸在任婶子处受了挫,没想到自家嫂子也不向着自己,她瞥了眼作壁上观的任梓栎,气呼呼地带着任玉泽跑了出去。
“秦桑,你怎么非要任运分家呢?”相处那么久,任婶子也大概看出来,秦桑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只是她这么固执地要分家,村子里已经很多人在数落她的不是了。
秦桑想了想,才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干嘛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非分家不可呢。”
是啊,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冒着外界风言风语,负重前行呢?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婶子开口询问。
秦桑摇摇头,闭口不言,只埋着头,拨着算盘上的珠子,神思恍惚。
任梓栎见此,只好将心头的疑问咽下,在申时之后,寻到了由头,向秦桑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