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八年,夏朝摄政王佟宥书伏法。禄王同国师李临安罗列摄政王十宗罪,太后垂帘听政,幼帝在文武百官谏言中定下秋后问斩。
先帝溘然长逝,并未立下太子或是留下诏书,群臣依照“立嫡立长”传统,将皇长子推上皇位。
皇帝年幼,佟宥书暂行摄政,权势滔天,唯有国师李临安与他分庭抗礼。
如今摄政王倒台,树倒猢狲散,不过短短数月,李临安便成了夏朝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不,前两个月国师李临安祖籍通锦小镇的消息不胫而走,就闹得镇上熙熙攘攘,慢慢开始繁荣起来。
虽说通锦小镇与皇城远隔遥遥万里,但保不齐国师一个心血**,荣归故里,要是见小镇还是那般贫穷荒凉,发作起来,不晓得会如何呢。
小镇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为了讨好上司,对小镇建设上了十二分心思。不过两个月时间,通锦小镇已经面貌一新。
通锦小镇背靠大碑山,面朝渭水河,土地肥沃,难得的好地势。
因为小镇近来发展良好,临近村落村民都很愿意在官道上摆个茶摊子,挣点辛苦钱,贴补家用。
任梓栎是去年年末到任家村的,租赁了村里稍有些偏僻的房屋,又花了些银钱,包了屋前一块泥地,种莲养鱼。
官道上最近往来商人旅客比之前翻了几番,村里有几户殷实人家就在官道上摆了茶摊子。
其中有一户人家就住在任梓栎隔壁,那家妇人怜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加上近来生意兴隆,自家人手不够,就招了任梓栎做了帮工。
任梓栎是个孤儿,她父亲抛妻弃女,不知所踪。她母亲是寻人辗转到了通锦小镇,路遇流寇,死在了任家村。
那一年通锦小镇正闹灾荒,她母亲身怀六甲且颇有钱财,单身一人在外,自然招了不法之徒的眼。
有人诓骗她,说是知道她丈夫消息,她便匆匆忙忙从镇上赶了过来,然后被人一刀扎进了心口。
天灾人祸一起降临,她几乎当场毙命,可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生,于是她愣是爬到村子里,就在人家户门前咽了气。
好在发现她那户主人家学过粗浅医术,瞧着人已经断气了,索性剖腹把任梓栎取了出来。
小孩子没足月从娘胎剖出,身子本就孱弱,女主人用棉帕擦净她全身。小孩子才养了几天,她就开始发热,全身起疹子,小颗小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夫妻俩只有一个孩子,对任梓栎还算不错,可两人陆续养了许久,也不见她病好。当时恰好隔壁有个老人来买牛,就把孩子抱回去养。养了几个月,这病竟渐渐好了。
老人儿媳妇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从来没有好脸色,碍于老人脸色不敢多说什么,心里的烦闷就这么堆积起来。
老人养任梓栎到五岁时就撒手人寰,头七未过,任梓栎就被老人儿媳卖到镇上一户人家做丫鬟。
说起来,“任梓栎”这个名字还是那人家的小姐给她起的。因为乡下梓树、栎树极其常见,所以给起了这么个名。
“梓栎,你听说了吗?今年七夕乞巧镇里给安排在结彩楼,五彩线穿九孔针,第一名奖励两百两!”
“两百两,那么多?去年不是最高也才五十两。”
“可不是呢,听说国师二公子到时候还会亲自来结彩楼,若是能入二公子的眼,到时候可就是吃穿不愁了。”
“啧啧啧,任芸芸你怕是脑子不清醒吧,人家国师的二公子,能看上你这么个乡野村姑?”
“可不是嘛,就你这样的,还是省省这心思吧。要是梓栎说的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好你个死丫头,这样埋汰我,也不怕我撕烂你的嘴……”
……
几个正值青春的姑娘甩着及腰长发互相追逐打闹,嬉戏笑闹的笑声在虫鸣漫漫、绿草葱葱的小道渐渐远去……
临近徬晚,官道上人烟稀少,几个茶摊子上帮工的姑娘们都结伴而行。任梓栎也随之跟在她们后头,听她们闲聊。
如今正值仲夏时节,天气越发炎热,只有在夜晚凉风习习,暗香浮动,窜入袖中,才让忙活一天的人们放松下来。
任梓栎搬来才几个月,前面一门心思扑在她那莲田上,与村里的姑娘都并不相熟。她见她们打闹嬉戏,也只在远处慢步而行,把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恬淡。
除去这些活泼灵动的少女,这小道上也不乏收工回家的村民,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妇女听得此消息也不住感慨。
“可不是呢,据说今年七夕还要举办一场花灯会,比去年要不知热闹多少倍。”
几个妇人可不像那些个姑娘家,说起话来没遮没拦,你没说完,我就开口,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快乐的鸟儿。
“说起来还是国师的功劳,虽说没有什么实质的政策,但是大伙的日子都是越来越好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