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来都没想过与我为敌，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之所以说出那种话，就是为了让我狠下心，是吗？”
凤浴凰看着鲜血不断从段流年的腹部流出，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心就像缺了一块似的。
段流年虚弱一笑，如若可以，他只想成为她的明月清风：“有件事一直没能告诉你，其实，初见你的那刻，你的模样便深深印在我心里，当日的你的，很美，像一个谁也靠不得的刺猬，如困兽一般，只待冲破牢笼的那天。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是你的希望，是支撑你活下去的执念，我怎忍心亲手打破你所追求的美好。我试过，做不到的，生逢乱世，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我有我的不得不为，既然无法两全，总要有一个牺牲的人。”
“而你，是生来便应站在云端之上俯视众生的，我不同，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无从得知，如此，这便是我最好的结局，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笑一个，好吗？只为我一个人。”
凤浴凰垂下眼帘，母妃走的时候，她只感到悲伤，有种似真似梦的感觉。
可为什么轮到段流年的时候，她难受得难以呼吸，甚至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若这就是母妃心里的爱，她宁可从未认识过他，宁可，不要这天下，不要什么皇权。
一直以来，她从未后悔过，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自以为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的，可结果呢？她得到了什么？
她最想要的又是什么，除了段流年，没人能给她答案，她自己也给不了，是他的出现，让她无色冰冷的世界再次变得斑斓，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可以亲手杀死他？
“没有你的以后，我如何笑得出来，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段流年抬起手，想最后摸摸凤浴凰的脸，想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可，他做不到了，他的生命注定结束在此刻，真是不舍呢。
他大约体会到了少辰当日的心情，哪怕明知苏娉婷是君无邪的人，哪怕，明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他的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夜初见，还是百花楼一舞，亦或是你牙尖嘴利，不肯服输的倔强。可惜，我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
段流年的声音渐渐化为虚无，意识也越发模糊，只觉仿佛置身于天地之外，这样，也好。
凤浴凰将段流年抱在自己怀里，缓缓道：“今年的桃花开了，可以陪我赏一次桃花吗？这次，我只想与你共赏世间繁华……”
段流年：“……好。”
这声好，说得极轻。
轻到随时就没了生气。
凤浴凰：“说好了，便不许反悔。”
段流年：“不反悔。”
凤浴凰：“累吗？”
段流年：“有点儿。”
凤浴凰：“那就睡会儿吧，睡醒了，我们去看桃花，听说齐国的桃花开得最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齐国。”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