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棠樾一怔，差些没有反应过来，早前宫里已有传闻，昭瑜郡主在入宫之前便与恭亲王暗生情愫，互许终生，后来不知为何，恭亲王娶了昭瑜郡主的妹妹，昭瑜郡主则入宫为妃，常伴君侧。
凤浴凰初出冷宫那段日子便有流言传出，说她是昭瑜郡主与恭亲王的私生女，那时他虽怀疑过，却也只当是后宫女子争相算计的把戏。
而今……
凤浴凰淡然一笑：“猜到了吧，当她说出这个秘密的那一刻，我情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个世上，冷宫是冷，可我独独没想到，连我身上流淌的血，都是随时摧毁我的利刃。”
凤棠樾沉默片刻：“父皇知道了？”
凤浴凰枯叶般的眸越发黯淡：“或许吧，知道与否，早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路，自我做回公主的那天起，便没了选择的权利，你的情，我受不住，也没法儿受。”
凤棠樾望向窗外的月，却不如记忆中的那般圆，他，到底在奢求些什么呢？也许他该庆幸，至少他们之前没了那层血缘。
“其实，你有选择的权利，即便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与你一同走下去。”
凤浴凰的目光渐渐柔和，凤棠樾敛然道：“就像当初在周国，我拼尽所有，变得满手鲜血，只为回到这里，回到这个肮脏的皇宫。”
“……一定更痛苦吧，明明不想变成那个罪无法接受的样子，可还是迫不得已地做了，倘若没有我的出现，你本无需搅进这些腥风血雨之中。”
凤棠樾抚上那浓墨般的青丝，眼里却是无法言说的贪恋与悲伤：“如果没有你，今生今世，我只能是那个以面具示人的凤棠樾。”
凤浴凰抬了抬眸：“原谅静妃娘娘吧，她与我的母妃又有何分别，迫于无奈做出的割舍，被那人永远遗忘在深宫之中，每日在痛苦中煎熬，其实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她只是付错了心，交错了人，何苦两相折磨呢，她最希望的，是你的原谅，正如你所渴望的，是她的悔。”
凤棠樾渐渐收回手，修长的指尖还残留丝丝温热：“数年的孤寂，几千个夜不能寐的夜，就像一把把寒刃，无情地刺穿每一寸肌肤，就算她有悔，又能抹去什么，她根本不知道我在齐国经历了什么，多少次，我差点死在那个地方，差点，就再也无法醒来，有时候，我甚至想干脆顺了他们的意，悄无声息的死去，不也是一种解脱，可那是懦夫的做法，从那以后我便发誓，我受过的伤，忍过的疼，都要让他们以最惨烈的方式偿还。”
“动摇过吗？”
“还是不肯正视我的感情啊，若是可以，我也想停手，可有些事，再也无法回头了，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段流年，亦是，我说的可对？四皇姐。”
“……”
凤棠樾扬扬唇角，又重回往日的**不羁：“总是少了些兴致，许久不曾见过魅儿，着实有些想念，四皇姐早些歇息，我便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