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阳的事,是你做的?”虽是疑问,可皇上心里已然认定。
凤浴凰虽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可这里是皇宫,宫中争斗总要有输有赢,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应对:“父皇既已信了他人之言,儿臣再否认,亦是无用,无论父皇如何惩治儿臣,儿臣皆无怨言。”
皇上缓缓道:“你们都很倔强,当年她不肯解释,自请打入冷宫,而你,依然不肯解释,浴凰,朕想要的只是一个解释。”
“倘若真的信任,便不会在乎一个解释,父皇,儿臣想问您一个问题,再来一次,您还会将母妃打入冷宫么?”
“……”
皇上怔怔看着凤浴凰坚定的眼神,他是后悔过,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不知该怎么做。
凤浴凰见此,便明白了皇上的决定:“父皇不愿回答,是因为父皇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父皇可还记得母妃的长相?”
“自然记得,当年,她是艳绝天下的女子,,一曲念鸿舞名动京城,但凡见过她的人,便无法忘怀。”皇上说及此处,眼前便浮现出初见时的岁月静好,桃花树下,美人起舞,他的昭瑜,极美,极美。
“父皇记忆中的母妃艳绝天下,儿臣记忆中的母妃却是憔悴不堪,重病在身,冷宫的太监处处欺压我们,母妃可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后来入了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她忍了下来,她教会儿臣的第一个字,就是忍,母妃时常在月下起舞,每每舞毕,她总要流泪,母妃从不让儿臣看她起舞,她说,女子一生,只能为一人起舞,要是跳错了人,是要孤独一生的,母妃的一生便如烟花般转瞬即逝,美丽,却不长久。”
皇上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不愿看到凤浴凰的脸,每每听到她叫他父皇,他的心便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般撕心裂肺,对商昭瑜,他自认倾尽了所有的爱,封她为妃的那几年里,他将六宫形同虚设,只宠她一人,生怕她有任何不满,最终换来的,却是如此耻辱的结果:
“朕知道,馆阳的事,是你做的也好,不是你做的也罢,朕都会处理,因为你是她的女儿,走吧,再过几天该回宫了。”
“是,儿臣告退。”
凤浴凰抿了抿唇,她的这个父皇,既多情,又无情,后宫的女人皆因他而笑,因他而哭,母妃恨他恨了一辈子,他也痛苦了十多年,当年的事,孰对孰错,又有谁分得清,可母妃毕竟是因他而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初衷。
“你叫阿邪……好奇怪的名字,没有姓氏吗?”
凤浴凰刚出来,便瞧见凤长宁正与阿邪交谈。
“在下是孤儿,阿邪是在下自己起的名字,以示自省。”阿邪说完微微一笑,本就生得一张妖孽脸,恰到好处的笑容更是锦上添花,凤长宁身为嫡公主,日日苦练琴棋书画,再不然便是去慈宁宫陪太后,何时见过如此好看得男子,这一笑便勾了她的魂。
凤浴凰冷眼看着,并未出声,她倒想看看阿邪能翻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