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此去寄畅园就再不曾踏足粹玉殿。黎樾疑惑于梅妃口中所说那个擅使毒的宫女,却瞧见了当日太后寿辰,在御膳房外对她无礼的女子。
彼时魏贵妃往来粹玉殿,学习之余,也献宝似的给黎樾送了些自己做的糕点。
黎樾宫中小住,太后皇上偶尔来走动,魏贵妃跟在黎樾身边,既得皇上关注,又让太后改观,一举两得。
前些日子被三皇子一系夺去的目光,也逐渐被魏贵妃拉到二皇子身上。
梅妃专心养胎,陈妃虽然会敲檀板,但皇帝的心也渐渐淡了。三皇子一系好不容易出了点风头,就被打回原形。
魏贵妃志得意满,难免自矜。黎樾既然要配合梅妃,自然要静观其变,曲意奉承着贵妃。
韶光易逝,光阴似箭,黎樾住在粹玉殿暮去朝来,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中秋之后,大闸蟹最为肥美。
太后宫中摆了一桌螃蟹宴,便遣宫女来请黎樾。
黎樾到时,发现太后正与几位太妃闲话家常,占了一桌。东边一桌坐了曲德妃与四公主齐云栖。
见黎樾来了,太后就朝她招手,命她与曲德妃同坐。黎樾还未落座,伺候的宫女就从蒸笼里又拿了几个大闸蟹出来,摆在桌上。
小孩子见风长,这才许久不见,齐云栖长高了好些。长发飘飘,披于双肩之上,已经初现美人雏形。
齐云栖一瞧见黎樾就高兴,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黎樾,“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云栖了。”
黎樾一面洗了手,笑道:“臣女一直在粹玉殿,公主怎么也不来看看臣女?”
齐云栖看了眼自家母妃,撇撇嘴道:“母妃不让,非要把云栖关在永轩宫。”
黎樾伸手自己剥了蟹肉,递到齐云栖身前,“德妃娘娘望女成凤,自然想要公主努力些。”
德妃手上原本也在忙,瞧见黎樾将蟹肉让给齐云栖,就道:“姑娘不必讲礼,云栖小孩子,不适合吃太多,只吃一点夹子肉就可以了。”
黎樾这才将蟹肉收了回来,笑道:“娘娘对公主也不必太严苛了。整日拘在宫中,拘出毛病就不好了。”
德妃低声一笑,眼里再不见往日柔和,“也是。本宫可比不得姑娘左右逢源,又有魏贵妃拉拢。只是一点……”
说到此处,她到底还是念着当日狼毫笔的情谊,便道:“魏贵妃骄矜成性,不是久居上位之人,姑娘还是趁早脱身为好。”
曲德妃一片好心,黎樾也知心地善良,便道:“臣女自然知晓,倒是有劳娘娘挂心了。”
彼时晚絮正端了一壶温酒而来,正捡了一个小小的蕉叶杯打算斟酒。黎樾手里拿着螃蟹,忽觉有些头晕。
她站起身来,晚絮不知底细,正要去扶,谁知黎樾却忽然吐出一口血沫来。
晚絮一时慌了,忙喊:“姑娘这是怎么了?”
黎樾不答,直觉天旋地转,一时不查,便直直往地上摔去。晚絮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将人扶住。
曲德妃也慌了神,命宫女将齐云栖拉到远处之后,自己才靠了过来询问。
晚絮瞧见自家主子双眼紧闭,面色发青,咳出来的血也是暗红,心知不好,连忙向太后求助。
太后与太妃们也喝了点酒,一时酒醉微醺,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还是侍奉的嬷嬷先将人送进了偏殿,又命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之后,她才让宫女喂了醒酒汤。
太后回过神来,哪里还吃得下东西,急急忙忙往偏殿过来。
曲德妃在一旁瞧着,心下觉得黎樾突然咳血,倒不像寻常病症。再者,她也是久居深宫的人,宫里那些阴暗面她见得多了。
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她便命宫女将齐云栖送回永轩宫。谁知齐云栖非要去看黎樾,径自跑进了偏殿。
齐云栖进了偏殿,瞧见太后坐在一旁,就凑了过去。曲德妃从后面赶过来,见太后与齐云栖说话,倒不好开口了。
不多时,太医院的瞿太医就匆匆而来进了殿,还未给太后行礼,太后就率先让他不必行礼,先给黎樾看病。
瞿太医是太医院老太医,看了黎樾气色之后,才将手搭在她腕间把脉不提。
约莫过了好一阵子,瞿太医将手收回,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太后见他收手,劈头盖脸就问:“樾儿如何?可还有得救?”
瞿太医朝太后弯腰躬身行礼,道:“姑娘这脉象上看,不像中毒又好似中毒。想来应该是慢性毒,掺杂在平日饮食之中,毒性慢慢发作。”
太后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她本就疼爱北庆王,如今北庆王出征在外,捷报频传,她拳拳之心都放到黎樾身上。
如今冷不防听见有人要害黎樾,连忙询问:“可有解救之法?”
瞿太医连忙道:“自然是有,只是之前臣也曾为姑娘诊治。姑娘自小身体体弱,忧思甚重,臣也曾开过药方。今日一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