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贵客临门哪,二位爷里面请。奴家见二位爷面生,想来是初次来奴家这飞雪阁。二位爷要是看上哪位姑娘,可别害羞不说啊。”
老鸨小碎步向前,水蛇腰一扭一扭的,看得对面那二人顿时惊讶无比。
“咳……”领头的那人假做咳嗽,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装作对青楼熟稔的态度,询问道:“本少听说你们这飞雪阁花魁变了,叫什么安宁对不对?本少听说她雪肌花肤,才艺双绝,一日只见一位贵客,本少自诩才高八斗,今日就是特地来会会这位安宁姑娘的。”
老鸨并非没见过女扮男装逛青楼的,只是从未见过女扮男装逛青楼还逛得如此趾高气昂的,一时间也傻了眼。
对面的女子可不知道自己早已漏了馅,只是看着这老鸨紧盯着她看怪难为情的,耳垂也渐渐泛了红。
老鸨想着安宁的身份,又回忆那人对她的嘱托,暗地里猜想眼前这位会不会是安宁以前的好友?
心里虽这么想,可老鸨面上仍旧是一点没有变化,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于是她笑得花枝乱颤。
“爷儿,这安宁每夜的入幕之宾,那可都是价高者得,想要见安宁一面,就得看爷儿出得起多少价了。”
安宁家原是皇商,能和安宁扯上关系的女子,想必也是皇商家的女儿,手里肯定有不少银钱。
老鸨想得挺美,士农工商,皇商照样是商籍,青楼女子以色侍人,又是贱籍,最终的归宿便是嫁作商人妇,老鸨自认对商人们还是挺了解的。
商人重利,可商人家中之女就未必会多做计较,因此老鸨直接就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家安宁可是这飞雪阁的摇钱树,肯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多了去了,爷儿要是真想和她春风一度,少说也得这个数。”
老鸨伸出左手,将大拇指与小指头扣下,比出个“三”来。
对面那人直接惊呼一声“三万两?”
这三个字一出,飞雪阁内休憩闲聊的女子都毫无意外将注意力放了过来。
可怜的老鸨还不知道,她想要坑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皇商之女,反而是个官家女子,还是大齐未来的北庆王妃。
话说黎樾自太后寿宴那晚做了噩梦发烧之后,帝都各位诰命夫人都亲切的表达了对黎樾的在意。
千年人参鹿茸片,冬虫夏草轮着来,各类滋补稀缺的药材堆了整整一屋子,吓得黎樾都不想再生病了。
就连安国公夫人也明着要拜访二房,讨论两家婚宴大事的,暗地里也少不得送了礼,瞅了眼黎樾,才黯然离去。
好不容易养好了病,她这才找到机会和晚絮偷偷溜了出来。
景家的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因此两人甚至是过芷泉街的绸缎庄子而不入,径直奔向景宁所在的飞雪阁。
但奈何两人鲜少走过这么长的路,最后还是雇了马车,这才到了飞雪阁。
黎樾前世今生都不曾靠近过勾栏娼馆青楼妓院,今天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因此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再不清楚,老鸨明晃晃要宰她一笔的想法她可是一清二楚,因此她才在老鸨比出数字“三”时,故意惊讶着说成三万两。
环视四周,眼见周围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才不管对面的老鸨如何被这三个字惊得目瞪口呆,只斟酌了一番,装作天真无邪状,问老鸨:“你这是拿本少开涮吧?一晚上三万两,要顶天吗?”
那老鸨原本想的是,让黎樾先猜一下,然后她再出口说,三千太多,看你是新客,就只收一千多。
谁知黎樾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三万两成功震惊到了她。当下她只得苦笑道:“爷儿说的什么话,又不是**的价,再说,安宁的**也没那么多银两呢。承蒙爷儿看得起我们家安宁,一千两银子足够了。”
黎樾见她终于肯好好说话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当着老鸨的面慢慢数了几张,抽出来,递给她,再次开口惊死这老鸨:“喏,一千五百两,多的请阁里的姑娘们喝茶,毕竟大家都是和安宁姑娘身处一处,就当是谢姑娘们照看安宁姑娘了。”
老鸨确实被黎樾这大手笔吓到了,捻着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说,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她了?一直把我们堵在这门口像什么样?”
晚絮自从出了黎府就激动不已,好不容易可以再见到自家姑娘了,到了飞雪阁还被堵在这门边,实在是有些着急。
老鸨也知不妥,忙命人将两人引去安宁的院子。
作为飞雪阁新一任的花魁,安宁住在早已成名的姽婳姑娘旁边,是这飞雪阁最特殊的所在。
黎樾跟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姑娘往这后院一路走来,却见这路上多是姑娘们正在弹琴习曲,琵琶,古琴,笙箫,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韵味。
走进景宁的院落之前有不少女子嬉笑打闹着从她们面前经过,一边朝黎樾挤眉弄眼,一边和带路女子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