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惩罚不轻不重,黎樾也挑不出刺来,叩谢皇恩之后才由晚絮扶着起来。
等到齐云雎不情不愿朝黎樾道了歉,这事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黎樾带着晚絮惜时入了席,楚琪就迫不及待凑了过来。
“樾儿,你真能做出佛跳墙来?”作为一个贪吃鬼,楚琪好奇的不是黎樾与齐云雎之间的弯弯绕绕,而是黎樾是不是真有本事能做出传说中的佛跳墙。
方才太后那乌木镶银筷这么一掀,那香味勾得楚琪那叫一个口水直流,要不是听说那坛子里被混了沙子,她真不可能坐得住。
而齐云雎这样糟蹋食物的作为更是被楚琪所不耻!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向樾儿道歉一千遍一万遍才解她心头怒火。
黎樾望着好奇得不行的楚琪,特地压低了声音打趣道:“许久不见表姐长得越发丰腴了,面容也更加娇艳了,看起来表姐和六皇子相处得不嘛,再吃下去,不怕变成个大肥婆?”
楚琪“唰”的一下就臊红了面皮,耳根子也烫得不得了,玉手轻轻锤了黎樾一把,嗔道:“你懂什么?”
黎樾见她小脸红红,粉扑扑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咬一口,心里雀跃不已,接着调侃。
“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表姐你脸上那掩不住的嘚瑟,是巴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坠入爱河了吗?”
楚琪这下子已经不能再抬头了,手心也沁出了汗水,又羞又臊,又急又气,敢怒却不敢言。
黎樾端坐着,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趁此空隙偷偷瞟了一眼六皇子齐靖宄,却见他面容消瘦,偶尔望向楚琪的目光虽满含爱意,那眉间的愁绪却是挥之不去。
黎樾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微妙。说实话,瑞妃走得实在是不体面,六皇子的处境越发尴尬。
仔细算来,他还在孝中,对着楚琪想必也有难处,两人之事还有得熬。
黎樾回望着埋头大吃特吃的楚琪,心想也就只有她这个反应迟钝的表姐,还那么没心没肺,活得那叫一个心安。
接下来就是奉送贺礼的时间,依着规矩,皇室宗亲先一一献了礼。
金书妙法莲华经、万寿南极星图、万寿玉犀炉、百鹤图、古铜鼎……大家都是怎么难得怎么来,却又不免都落了俗套。
终于等到几位皇子送礼时,大家不免都勾长了脖子去瞧,说起来,这寿宴,几位皇子送礼才是**。
首先站起来的是太子齐靖宁,太子虽说已近而立之年,身子有些发福,但到底是久居高位之人,那皇室的贵气与威严仍旧不减。就连皇帝看了,也暗暗称奇。
齐靖宁甫一站定,就朝太后笑道:“皇祖母,孙儿为了这份贺礼可真是煞费苦心了,这份贺礼您一定会喜欢的!”
太子拍了拍手,就见一个标致的宫女进了来,手里斜抱了一个约莫四尺左右的朱漆木盒。
那宫女走到大殿中央,朝皇帝太后行了礼,站定不语。
齐靖宁又道:“东汉时期,蔡邕居住柯亭,留下两件稀世珍品。一为柯亭笛,一为焦尾琴。柯亭焦尾原属一对。随着历史推移,这柯亭笛焦尾琴已经失传。只是胤煊皇叔手里的柯亭据说是由柯亭竹制成,而孙儿这焦尾琴也是由真正的焦尾制成。”
语罢,他朝那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点点头,便开了那木盒。
木盒中的焦尾琴精雕细琢,琴尾处有烧焦痕迹,所用木材也是上好的桐木。
太后一听这柯亭笛与焦尾琴的故事,她心里就高兴得不行,“还是靖宁会动心思,这焦尾琴做功精细,一看就是费了好大工夫的,不错。”
语罢,她还指了指黎樾,笑眯眯道:“樾儿,哀家也没送你什么好玩意,恰好这焦尾琴倒是蛮适合你的,哀家就借花献佛,转赠给你了。”
黎樾没想到太子送贺礼竟然还会扯到自己身上,忙放下手中竹筷,捏着锦帕揩了嘴角,这才起身谢恩。
殿中的人都一阵唏嘘感慨,谁也猜不到以前名不见经传的黎三姑娘,今日她竟会如此得太后青睐。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就是看不得黎樾好。
太后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调侃道:“皇祖母,既然皇兄送的是焦尾琴,不如请黎姑娘当场演奏一曲琴曲?焦尾琴如此珍品,若是不能有人演奏一番,岂不是犹如锦衣夜行,珍珠蒙尘?”
说话的人生得风流韵致,容貌佚丽,一身玄色衣衫,俊朗灿若星辰,正是三皇子齐靖安。
齐靖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近日来黎樾与他印象中的出入太大,叫他还没缓和过来。
自从两人分道扬镳之后,黎樾再也不曾在私底下找过他,他隐隐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了。
可即便如此,他眼看着黎樾越来越大放异彩,这颗蒙尘的珍珠在自己皇叔的慧眼之下越发闪耀,他却心里不大痛快。
方才的话才是他心底的想法,在他的记忆里,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