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氏这么一踹,她更是怕得要死,鼓着胆子,拔高声调道:“母亲,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露儿做的,露儿是绝不敢认的。再说,露儿还没出阁,怎么敢做这些有损闺名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苏氏已经是债多不压身,她的名声还有得挽救,否则之后嫁不出去,可就完了。
“好啊!”苏氏气得要死,浑身都疼,她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居然敢反咬她一口,“翅膀硬了?高枝没捡着,就敢给我泼脏水。”
“娘!”黎露哭得不成样,脸上胭脂水粉被泪水打湿,实打实糊了一脸,她跪行到苏氏跟前,“女儿纵有前不好万不好,娘也不能这样污蔑女儿呀。”
“你!”苏氏抬手就要去打黎露。黎露忙闭上眼,那眼睫却颤抖着,映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也是可怜。
苏氏那一巴掌在空中顿了顿,最后也没打下去,垂在身侧,瞬间也就将这份母女情分看淡了,心里也空落落的。
在场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都静默着,等待二人抉择。
末了,老夫人瞧着苏氏先软化下来,便问:“如何?苏氏,你管教不严,开了楚氏嫁妆在先,盗窃小樾财物在后,还将诬陷露儿,你可有异议?”
“老夫人……”事情不是这个理。覃嬷嬷还有话要说,却被身边的晚絮扯了扯衣袖,让她住了嘴。
黎樾瞧见晚絮举动,朝她投了个赞许的眼神。晚絮微微颔首,与黎樾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氏望着哭泣不止的黎露,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疼了这么多年,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苏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没有异议。”
“既如此……”黎老夫人再与黎太师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如等苏氏将楚氏嫁妆找回来,届时黎家势必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楚雄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声,不想同黎老夫人交谈,显然是很不满意这个决定。
钟氏见此,哄孩子似的挽上楚雄手臂,朝黎老夫人道:“老夫人已经开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等到二十六,少不得讨扰一番了。”
又寒暄几句,楚雄一家才从黎府离去。黎樾将他们送走,一行人还没回到絮落阁,朝颜就先忍不住了。
“姑娘,刚才多好的机会呀,怎么……”还留给苏氏一个喘息的机会?朝颜不明白。
黎樾抿着嘴,想要笑,这会子没了其他院子的旁人,她那双狡黠的眼里,才慢慢透出点计谋得逞的得意的笑。
“你懂什么,”她眉宇都是笑意,“若是此刻不留情面惩治了她,旁人未免说我太狠。再者,即便此刻将东西要了过来,那被苏氏送出去的三分之一嫁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那是母亲的东西,要找也是她苏氏亲手一件件给我找回来!”
照着旧例,妇有“七出”:不顺父母、无子、**、恶疾、妒忌、多口舌、盗窃。其中“盗窃”一条不是指在外盗窃他人财物,而是盗窃家内。
苏氏擅自动用楚氏嫁妆,送予他人,本就反了“七出”之罪,就是叫她父亲休了她也不足为奇。
若她今日非逼着祖父父亲下决断,当着舅舅的面儿,若是真是将人赶了出去,那被送出去的东西又该怎么算?
倒不如她先退一步,留足了时间给苏氏将东西找回来,既圆了自己的好名声,又给自己省了功夫。
再则,黎露虽然咬死不承认盗窃一事,但府里多得是好事嘴碎的丫鬟婆子,只要有心引导,不消半日,这消息就能传遍京畿。
黎樾猜得没错,经过一夜发酵,苏氏盗取楚氏嫁妆并黎露偷盗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这消息传得快,太后口谕来得更快,说是要见见黎樾。
黎老夫人再怎么不喜黎樾,也少不得要亲自令她进宫。照理说,苏氏是继室,也应该陪同的。
只是前一天才出这样的事情,黎老夫人也没心情带上她,倒是魏氏想要入宫觐见魏贵妃,被一口回绝了。
皇宫之中,太后所居住的正殿康寿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当中五间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
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
宫墙高耸,气势宏伟,金碧辉煌。
黎老夫人一路而来,只和太后身边派来迎接的嬷嬷搭着话,也不搭理黎樾。
黎樾也乐得自在,一路上目光都落在四周,瞧见宫里这金碧辉煌雕栏玉砌,觉得有些新奇。
前世齐靖安不受宠,康寿宫她倒是来过,只是那时一心只想着讨好太后,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其他。
今日再进康寿宫,倒给了她大把时间仔仔细细瞧了一遍。
按照规矩,皇帝不能与前朝妃嫔同居东西六宫。为了安置业已归天的老皇帝的妃嫔,特地建造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