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竹席,慕容霓裳能够看见的便是端木琰被分割的模糊的脸,还有竹席下方露出的他的小腿和脚,在端木琰眼中,自己恐怕也是一样的,可慕容霓裳却连着透过竹席他的稀疏的目光也承受不了,刚想转身,主席外侧的人几步便到了自己的眼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手中的那张白色生绢也跌落在地。
“端木琰,注意你的身份!”慕容霓裳心中颤抖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在只能在自己的书房里,日日夜夜的描绘你的容颜!是你不该掀开那张白绢,不然你我就可以隔着一层帘幕彼此相看却不见!”
“你放开我!”慕容霓裳心中颤抖,声音自然不平稳,挣扎间端木琰将她拉的更加的贴近自己,俯仰之间四目相对,一个是情难自持,一个是心生恐惧,“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被别人看到了这幅画,你是要大祸临头的,不仅如此,你还会害了我!”
“知道!”端木琰答得很干脆,他平静的、认真的看着慕容霓裳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偷偷摸摸的将你画下来,可以将你锁起来避免被人看到,我可以心惊胆战的藏着掖着,可我不可以不去想你!”
慕容霓裳被他的话吓得向后一跌,手便按上了桌案上的砚台,一声‘叮当’的响声后,慕容霓裳的脚边是粉碎的黑玉砚台,轻雪和小奴也顾不得里面的情形冲了进来,还以为靖亲王做了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情,只见慕容皇后双手撑着桌边,而端木琰则看着那一地的碎片,些许过后,薛文婕也进了书斋,她抬眼看着里面略显狼狈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慕容霓裳很想开口叫一声薛侧妃,可是竟然不知道称呼她什么,只能微张着嘴看着薛文婕目光移向了自己,“你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思,对吗?”
听见她问,慕容霓裳点了点头,极为肯定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薛文婕一连说了好几遍,“至少,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说完,她眼前一黑,竟然软着身子晕了过去,轻雪和小奴离她近,连忙接住了她的身子。
……
“娘娘,您脚上受伤了,让奴婢看一下吧?”马车上轻雪轻声的询问一路上沉默的慕容霓裳,她的脚被砚台砸了一下,应该是伤的不轻,绣鞋已经被血染透了一小块,现在已经凝固成了紫色。
“回宫之后都管好你们的嘴!若是敢透漏半个字,本宫决不轻饶!若是有人问起本宫脚上的伤,就说不小心砸伤的,都清楚了吗?”
轻雪和小奴还有薛侧妃当时就站在门外,书房的门有没有关,所以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都知道这可是杀头的罪过,轻雪和小奴一边点头以便答道:“奴婢知道了。”
慕容皇后去护国寺为两国受战乱侵扰的百姓情愿,一早上便出去了,天色将晚才回来,端木玦已经问了几次管密“皇后回来没有”,总算是永安门那边传了消息进来,说是皇后的鸾驾回来了,不凑巧的是,奉天室这会儿来了大理寺卿,端木玦又离不开身,只能示意管密代替自己去永安门接慕容皇后。
管密带着小玄子到了永安门接驾,没想到却见慕容皇后脚上受了伤,眼看着隔着绣鞋都瞥见了血渍,管密赶紧斥责两个丫鬟伺候的不小心,又派了小玄子赶紧去请刘太医进宫来。
自从三皇子被留在皇后身边暂为抚养,管密便看清了宫中的形式,慕容皇后怕是迟早有一天会掌控后宫,大权独揽,他可要早早的投靠才能够享得荣华富贵,所以,这几日管密都极为的殷勤伺候,慕容霓裳也感觉的出来,只是,那个梦境,让慕容霓裳对管密新仇又加上了旧恨,只是现在不能得罪他,因为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管公公,皇上呢?”慕容霓裳问道。
“大理寺卿有要事进谏,所以陛下脱不开身,便让老奴来迎接鸾驾,皇后娘娘还是上轿,回凤临宫先治疗脚伤吧!”
大理寺卿有要事进谏?慕容霓裳心中暗自揣度,大理寺卿掌管司法,近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案件发生,顾克久的案子已经结了,皇上对于两淮的亏空也给足了面子,随意找了借口,至于沈若怡,她投靠自己之后,慕容霓裳也令父亲为她换了身份,不会引起大理寺的注意,难不成端木玦又在私下里调查什么,是她还没有得到风声的?慕容霓裳心中警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