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钉死的棺材出现在眼前,鲁智深心中一紧,急忙伸手推开棺材盖,只见棺材内两具身体叠在一起,下面的那个已是枯骨,上面的那个面如死灰,仔细看去,却有一息尚存。
鲁智深没有多想,当即将上面那人拉了出来,又将棺材盖重新盖上,泥土掩埋好,而后便背起那人,朝着昭德坊的方向奔去。
郁竺跟着武松身后,推开门房那扇小小窄窄的木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浑身脏兮兮的胖大和尚,身上那件本应是皂色的僧衣,已经脏得难以辨清原本色泽。由于太久没有剃发,头顶上黑黑硬硬的发茬子长了有一寸高。他屁股下横着那碗口粗的禅杖,脚边还平躺着一个浑身灰扑扑的人。
“这是谁啊?他怎么了?”
果不其然,张芝芝一眼瞧见地上躺着的那人,顿时顾不上与鲁智深之间往昔的“恩怨”,快步凑了过去。
鲁智深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武松却皱起了眉头:“此人来历不明,说不定是结下了仇家才遭此狠手。咱们犯不着趟这浑水,还是送出去,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你这撮鸟......”鲁智深刚开口说了半句,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准备在郁竺手下讨生活,一上来就辱骂人家兄长恐怕不妥,果断收住了话头,不和武松辩论,转而望向郁竺,“郁大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休要在此胡言......”武松面色一沉,一步上前,却被郁竺伸手拦住。
武松对亲人朋友仗义,但是心性中确实带着一丝薄凉,尤其在面对陌生人时更是展露无疑,而鲁智深却是天生一副古道热肠,生平最见不得世间不平之事。因此两人在是否救助陌生人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郁竺并不意外。
说实话,武松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昭德坊居住的官员众多,若是眼前这人当真结了仇家,贸然施以援手,无疑是给自己招惹麻烦。郁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可鲁智深此来投奔自己,她是有心收至麾下为己所用的,就这么拒绝救助,以鲁
智深那直来直去的性子,怕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难免会生出些别的想法。
郁竺暗自思忖,目光不由地落在那人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此人竟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只能称作少年,泥土灰尘掩盖下的面容应当是挺白净的。不知怎的,这眉眼之间,竟透着几分莫名的眼熟。
她心中一动,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又向前凑近了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仅仅是这片刻,坐便改变了主意,转头对张芝芝吩咐道:“去让人端一碗糖水来。”
张芝芝没有多言,应声离去,武松却面露忧色,欲言又止。
“兄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竺想了想,看了眼鲁智深,轻声对武松道,“咱们虽不知此人来历,也晓得这世间人心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若今日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日后回想起来,怕是心中难安。再者说,咱们不过是施以援
手,救他一命,倘若他真有仇家,等他醒来,便让他速速离去。”
见郁竺如此说,武松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沉默地走到门外,抱臂倚在门框上,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久,张芝芝去而复返,手中端着一碗糖水。她并未嫌脏,径直走到那少年身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托起少年满是尘土的脑袋,将糖水一点一点地灌了下去。
不出一刻钟,那少年轻轻呻吟一声,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此刻模样狼狈不堪,但是睁开的一双眼睛却很快恢复了晶亮,显得十分警惕。
少年的目光迅速在屋内扫了一圈,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不修边幅的胖大和尚,身旁是两位容貌出众的年轻女子,不远处,还倚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神色隐匿在阴影中,瞧不真切。他顿时有了自己的猜测,吃力地用手撑着地面,微微起身:“多
谢老爷和各位夫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