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竺驱马自北向南而行,刚刚行过一个街坊,便发觉四周人明显多了起来,喧闹嘈杂之声沸反盈天,挤得她几乎走不动道。
“婶子,帮俺看个摊儿,七文一个,俺去一趟大晟府,咋不行呢,都说俺唱歌老好听了,十文两个?得嘞,我等等就回啊!嘿??嘿!”
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面色黝黑的小郎君,将那双满是面粉的手在身前的围裙上使劲地搓了搓,把围裙上的白印子搓得更深了些,而后一头扎进人群,奋力朝着大晟府的方向挤去。
郁竺嘴角抽了抽,炊饼大郎也有才艺啊......她听了听那逐渐远去的歌声,怎么说呢,这嗓音,只能说本钱还可以吧………………
“?,别挤别挤,你个叫花子你挤进去想干什么坏事,给我拿下!”
皇城司的差役远远瞧见了都竺,眼睛骤亮,忙不迭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抡出一道道脆响,试图为她驱开一条道来。
“哎呦官爷放过小人吧,不是说报个名就管顿饭吗......”那乞丐身形灵活得很,趁着人群混乱,泥鳅般钻得不见了踪影。
四周依旧是人山人海,郁竺的马被挤得四蹄都没处踏实落脚,皇城司的差役扯着嗓子,喊得喉咙都快破了也没人愿意挪地方,众人都生怕自己一动,这好不容易占到的位置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些杂剧班子都有经验,心里都清楚这表演往往看到后面,负责评判的执事就疲了,若不是别出心裁的节目,要想被选上呀,就得占个“先”字。
郁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朝着那差役打了个手势,示意不必再费力开路,远远地从西大街绕向大晟府的后门。一路上,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她在马背上左突右闪,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成功挤入了大晟府
内。
大晟府中,张芝芝与协同负责选拔事宜的大晟府典乐樊同早已恭立等候多时。
张芝芝如今持有都尉府的腰牌,行事便利了许多,坐便安排她以自己助手的身份提前前来打点相关事宜。
樊同此刻见到郁竺身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快开始吧郁大人,不然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也选不完啦。”
......
不知道看了多少个选手,郁竺只觉得自己头摇得脑瓜子都嗡嗡的。她有点理解那种后世选秀节目导师的感觉了,有时候,艺术这碗饭也不是非得硬吃………………
此次选拔,群众的参与热情着实超乎了预料,正因如此,表演的整体含金量大幅下降。郁竺目不暇接地看了一上午,只觉身心俱疲,趁着间隙寻了个机会出门净手,不经意间瞥见早上那乞丐不知何时已混到了两个大肉馒头,正躲在大晟府后门
的角落里吃得津津有味。
见此情景,郁竺方才惊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她看了看高悬的日头,突然觉得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非得亲力亲为,再这样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溜回来后刚落座,便是一个术士在表演“仙水点灯”。只见那术士双手捧出一碗澄清透明的仙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细长的灯芯放入其中。那灯芯瞬间被水点燃,跳动着幽兰的光焰。
“好!这个入选!”竺当即拍案,她能猜到这仙水无非是某种活泼金属的溶液,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那术士见自己入选,顿时丢了仙人临世的超凡风范,连连叩地称谢。
郁竺早已打定主意溜号,刚一定下这整个半天选出来的第一个节目,便和樊同打了个招呼,意思上午选拔就到此为止,自己公务缠身,下午由他二人代劳即可。
樊同自是毫无异议,此次本就与大晟府无甚瓜葛,全然是因荣德帝姬之事,他不过是受大乐差遣前来充数罢了,遂和颜悦色地回应道:“大人但去无妨,这边诸事我自会与张姑娘妥善处置。”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