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夜半时分,夏冰迷迷糊糊地听见似乎有人敲门,她还没清醒过来,就看见郑岩抱着两件棉衣走进来。
“丫头,醒醒。”郑岩温柔地把夏冰从被窝里拉起来,把棉衣递给她道:“你不是还想去那块石头上看看吗?穿上,我现在带你去。”
“什么?”夏冰闻言立刻惊得清醒了,“现在?”
“嗯。”郑岩坏坏地笑着,“敢不敢跟我去?”
“很黑吧?”夏冰一边穿衣服,一边觉得又疑惑又刺激,“你还记得路吗?”
“当然。夜里温度很低,我怕你冷,就去借了两件棉袄,”郑岩迅速帮女孩套好棉衣,顺势又抱了一下胖了一大圈的夏冰,笑道:“还好,我怕抱不住你,这样还行。”
“嗯,走吧。”夏冰有些激动地连连点头,两人便悄悄出门了。
郑岩拉着穿着棉衣的夏冰在稀疏的松林里慢慢穿梭,夏冰第一次半夜走在山上,很是新奇,一路上问个不停,
“山上有猛兽吗?”
“没有,这山上林木稀疏,多的是一些松鼠一类的小型动物。”
“你有一整夜在外面待着的经历吗?”
“嗯,从前拍夜景和黎明的时候,是会守一整夜的。”
“那你拍过日出吗?”
“拍过啊,拍过好几个系列,H山的日出也拍过,很漂亮,回头找出来给你看。”
“哇,你这职业太好了,真羡慕啊!”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你看遍世间的美景。”
“嗯——夜里也能看到大几字吗?”
“能,天气好的时候,比如今天一定可以。”
“我想象不出是什么样?”
“一会儿就看到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是害怕吗?”
“嗯,有点,你看这树林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跟白天一样,你不要想可怕的东西,就没那么害怕了,再说,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嗯,还有多远啊?”
“快到了……”
女孩喋喋不休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摸到了那块岩石旁边。夏冰穿着棉衣笨拙地爬上石头,放眼看去,当真是万家灯火,那是与白天完全不同的壮观景象。城市的灯光群给大几字烘托出一片片明暗不一的光晕,清晰地标记着河流的蜿蜒走势,星星点点的灯光散落在整个弧形的大地上,夏冰觉得自己词穷了,根本无法描绘眼前的一切。
郑岩紧张地抱住夏冰,生怕她会忘了这是悬崖边而往前迈一步,“坐下来看。”他命令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孩在相对平坦的石头上坐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比白天更震撼?”郑岩看着夏冰目不转睛的神情忍不住悄声问。
“嗯,”夏冰讷讷地点头,“太不可思议了!”
郑岩微笑起来,拍拍夏冰的肩膀道:“朝上看,你头顶的天空。”
夏冰怔了一秒,仰头看去,霎时被清晰到几乎垂在眼前的银河吓到了。天穹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星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繁密的星光,一团团,一簇簇,密不透风地挤在一起,发出璀璨的光芒。尤其是银河,格外清晰地覆盖了宽阔巨大的中心区域,仿佛一只硕大无朋的远古巨兽正要奔向遥远的天际。
夏冰目瞪口呆了,她不知道真实的宇宙原来是这样的拥挤热闹,太多的星光原来是隐没在了城市浑浊的光雾里,而那平时看着既清且浅的银河竟然是由这么多的星团组成的……
郑岩托着夏冰的后脑让她慢慢躺下来,两人牵着手默默看着宇宙中那亘古未变的数以万亿的星光。岩石以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的虚空,周围很安静,除了微风摇动松林发出的阵阵松涛再没有别的声响,郑岩觉得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悬浮其中,他突然理解了刹那即永恒的含义,觉得这辈子能和喜欢的人待上这么一刻,值了。
夏冰看着被无数星光铺满的苍穹,忍不住流泪了。她终于理解了郑岩沉默的爱恋到底有多么浓烈,可惜她已经没办法给他同样热烈的回应。如果一个人的情感是有限的,那她已经耗尽了,而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只能对一桩幸福做出承诺,那她也已经过于轻易地许给了另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实在配不起郑岩如此的深情。
“对不起,”夏冰坐起身,难以忍受地小声呜咽起来。
郑岩体贴地抱住她,安抚地给女孩轻轻拍背。
“对不起——对不起,”夏冰从呜咽变成抽泣,继而不能自持地痛哭起来。郑岩抱着她,沉默地叹息着,什么也说不出口。周围黑暗里渐渐起了些变化,天地间流动的空气仿佛也被他们之间沉默的伤感沾染了,气流悄悄涌动起来,松涛声也变得如海浪一般阵阵起伏。许久以后,夏冰终于哭够了,止住了哭声。
郑岩伤感地捧起夏冰湿漉漉的脸颊,“即便让你伤心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