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过了许久,久到台下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谢冬梅才缓缓松开手,站起身来。
她的脸色有些凝重,眉心微蹙,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八仙桌前坐下,却迟迟没有提笔。
一旁的郑明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手里的墨锭都快磨穿了,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
他妈平日里真到了看病救人的时候,向来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只有当她遇到真正棘手性命攸关的难题时,才会露出这副沉思的模样,需要绝对的安静。
妈……这是真遇上硬茬了。
谢建军他一看谢冬梅这副样子,乐得差点拍大腿。
“哎哟喂!看呐看呐!装不下去了吧?”他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嚷嚷起来,“我就说她是个半吊子,学了点皮毛就敢出来开医馆,还敢跟姚老比试?这下好了,露馅了吧!”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闭上你的臭嘴!”郑明成一听就炸了,指着谢建军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妈还没下诊断呢,你在这放什么屁!是不是昨天被水泼傻了?”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舅舅说话呢!”谢建军不甘示弱,叉着腰骂了回去,“我看这老大爷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妈这么个大夫,可别给治死了!”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一个乡下赤脚医生,也敢称神医……”
眼看两边就要打起来,主持人满头大汗地冲过来打圆场:“两位冷静,冷静!这是在比赛,大家保持肃静,保持肃静!”
可谢建军骂上了头,哪里还管这些,唾沫星子横飞:“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老谢家祖上那点底子,她连字都认不全!现在翅膀硬了,连亲弟弟都不认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能有什么医德……”
他骂得起劲,却没发现,评委席上的几位老中医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姚振山,也缓缓睁开了眼,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谢向阳暗道不好。
他赶紧上前一步,用力拽了一把谢建军的袖子,压低声音急道:“爸!你少说两句!”
他知道姚振山这人,骨子里傲气冲天,但也自诩名门正派,最重医德和规矩。
他可以看不起谢冬梅的医术,却绝不容忍有人在这样的场合,用如此污秽的言语玷污‘医者’二字。
若不是自己当初拿着姚老写给爷爷的一封信,恐怕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
如今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请来了,还指望着能拜他为师,可不能让谢建军这个蠢货给搅黄了!
他看得出来,姚老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言谈间也流露出几分考校的意思。
毕竟自己的中医天赋,连谢冬梅那个老女人都亲口称赞过,否则她也不会倾尽心力地培养自己。
他必须在姚老面前,扮演一个尊师重道、品行端正的谦谦君子。
谢建军的叫骂声像一只苍蝇,在谢冬梅耳边嗡嗡作响,却丝毫扰乱不了她心里的那片清明。
就在谢向阳手忙脚乱地去捂谢建军的嘴时,谢冬梅动了。
她拿起那支饱蘸了墨汁的狼毫笔,手腕一沉,笔尖稳稳地落在宣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握着笔的手吸引了过去。
那只手,皮肤算不上细腻,指关节甚至有些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手。
可就是这只手,此刻却稳如磐石,笔锋过处,行云流水。
郑明礼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忘了。
他死死盯着母亲笔下的一个个药名,心跳得如同擂鼓。
黄芪、党参、白术……这些都是补气健脾的,没什么。
可……这是什么?
附子?川乌?
这可是虎狼之药!寻常大夫用一钱都得思量再三,生怕出了岔子。
可他妈下笔却毫不犹豫,剂量还不轻!
再往下看,郑明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破血的桃仁、红花,后面竟然跟着收敛的赤石脂?
用大热的干姜,又配上清火的黄芩?
这……这不是胡来吗?
各种药性相冲、看似矛盾的药材,就这么被他妈大刀阔斧地写在了一张方子上。
郑明礼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这已经不是剑走偏锋了,这简直是在悬崖峭壁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妈……她到底想干什么?
“哼,装模作样!”谢建军看谢冬梅写得飞快,心里更是不屑,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谢向阳啐了一口,“写得再快有什么用?写出来的都是些没用的土方子!等着丢人现眼吧!”
谢向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