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成先未答话,呈了一道文书与綦公顺。
綦公顺略通文墨,接住看之,见其上内容简明,两个方面的内容。
一个是告知郡县,已经再次增兵赵君德、王君廓等部,以速歼宇文化及残部;一个是已遣高延霸率部自雍丘东南出击,略淮阳、汝南等地。
——随着地盘的扩大,当下每有关军政大事的举措,李善道都会给涉及到的郡县,下达敕书告知,以方便郡县官员对中枢的最新举措有所了解。这道文书便是刚下到北海郡的最新敕书。
看完了,綦公顺不解刘兰成之意,说道:“宇文化及听说早是被困孤城,既然大王又增兵了,估计很快就能将之歼灭。”他将敕书还给刘兰成,说道,“只是天寒地冻,风雪天气,大王却怎此刻遣高大将军略地东南?这……,却有点奇怪了。兰成,你给俺看这道敕书,是为何意?”
刘兰成接住敕书,说道:“总管明鉴!今大王经略山东,虽是欲趁魏公之隙,以先取荥阳,奈何罗士信死守,郑颋、贾润甫援应,开封顿成坚垒,遂成胶着。拖延日月,一旦李密重整军心,稳住洛阳局面,无后顾之忧,提兵亲至,以其兵势之盛,山东或难与之争锋,此必汉王之所忧也。是以,虽天寒雪冷,大王今仍令高延霸兵出雍丘,东南略地。料大王之意,在打破开封僵局。而李密反复,显无远略,料终无所成。则当此之际,焉非亦公建功勋之机也?
綦公顺与堂中诸将更是莫名其妙。
诸将彼此相顾,綦公顺怔然说道:“兰成,你此话何指?”
“总管,今何不上书大王,自请率兵击青、兖,与高大将军南北响应,以搅山东,迫徐圆朗、孟海公诸辈?徐圆朗、孟海公等辈,夹在北海与东郡之间,西则大王雄兵虎视於白马,东则总管兵锋进逼,至时,彼等必然震骇失措!为求自保,定会向李密求援!”
綦公顺仔细听刘兰成言语,未作声,只听他往下说。
“届时,李密若置之不理,徐、孟走投无路,必倒戈降从大王!如此,则必能促李密自荥阳进兵。荥阳的僵持既破,形转势移,此大王取胜之时至也。事成,总管就是头功!”
一通话说毕,满堂主将,皆惊讶之色。
綦公顺到此,才明白了刘兰成“焉非亦公建功勋之机也”此话的所指意思,不由地抚须沉吟。
堂外,风雪更紧,扑打窗棂。
刘兰成见綦公顺这副样子,知其所虑,便又说道:“敢问总管,可是在忧海贼入掠之事?”
这话正说中了綦公顺的担忧之一。
他说道:“正是。兰成!你所言之此大功,俺岂不心动?可眼下海贼因寒饥,入寇劫掠愈演愈烈,沿海县邑告急文书不断。你知道的,俺正为此计议剿抚,恐南进兵青、兖啊!况且,……兰成,你更也知,孟海公、徐圆朗各拥众数万,声势不小。咱们北海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万余,即便倾巢而出,只怕也难成‘进胁’之势,反有被其兵败之危,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兰成谋划已熟,早有腹案,从容说道:“仆之愚见,总管所虑之海贼,不过疥癣之疾!只需分派一部,扼守沿海几处要隘县邑,坚壁清野,使其不能深入即可。至於剿灭,待山东大局既定,大王号令所至,区区海贼,何足道哉?此其一。其二,兵力不足,可向大王请援。总管此策,乃为大王破荥阳僵持之局,大王岂有不允之理?援兵一到,军力自足!”
綦公顺目光闪烁,复又抚须起来,显然仍有顾虑。
刘兰成察言观色,说道:“总管是不是又在忧,大王援兵到后,北海基业,恐不为总管所有?”
最担忧的心事被点破,綦公顺嘿然一声,算是默认。
他说道:“兰成,罗士信之勇,我等悉知。大王一军往击,竟将其大败,足见王师之锐。又大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