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宋公所言甚是,眼下来看,我军暂时是难以撤退了。但宋公所言,‘是战是撤’,仆之愚见,却万是不能在安德与李善道部正面会战!安德城,我军犹未曾拔克,若在安德与李善道会战,我军就是后有敌之坚城,前为李善道主力,恐将陷腹背受敌之险境!”
“则公何意?”
凌敬说道:“眼下之计,仆窃以为,唯勒兵备战,先与李善道周旋一二,然后寻机再做撤退。”
宋正本、凌敬两人的意见,有相同,也有不同。相同的是,两个人都认为暂时是撤退不了;不同的是,宋正本的意思是,先察看察看形势,如果还需要撤,就撤,如果可以不撤,就与李善道打上一仗,而凌敬则以为,不能在安德这里与李善道会战,必须还是得想办法撤。
窦建德按住心神,忖思了会儿,抚摸着胡须,说道:“不错。如在安德与李善道硬碰,确是险棋,我军有进退失据之危。宋公,凌公此虑有理。但问题是,凌公,李善道部已经到了,我军若再撤,如何安然撤退?又便我军撤退,李善道必然追击,到得彼时,又何以应对是好?”
凌敬说道:“关於我军如何才能得以安然撤退,明公,仆愚见,可且先望望形势,等李善道部到后,视其举止,后可再定。再至於我军撤时,李善道必会追击,仆愚见,我军三万余众,远多於李善道部,只要我军在撤退时,阵型严整,步步为营,其纵追之,亦无大虑。”
“高雅贤为薛万彻败之,漳水对岸,可能如公等所忧,李善道已别遣兵马往占,我军若撤,凌公、宋公,公等以为,往何处撤退为宜?”窦建德起身到帐璧上挂着的地图前,问道。
凌敬已有考虑,答道:“明公,依仆之见,现可有两套撤退方案。”
“哦?公请详言。”
凌敬答道:“可仍经长河,过永济渠、漳水,撤向蓨县,此是一套方案;或改而北撤,先撤向胡苏,再经胡苏、东光,撤向弓高。”
“撤向胡苏?”
凌敬说道:“胡苏、东光,我军已拔,又有弓高接应,只要能撤到胡苏,我军就万无一失了。”
两套撤退方案,各有利弊。其中利弊,无须凌敬多说,窦建德自能知晓。
第一套方案,仍向漳水对岸的蓨县撤退的话,利在路途近,不到百里,但风险在於漳水对岸,可能的确已被李善道的别部夺占,并且如果走这条撤退路线,需要接连渡过永济渠、漳水;第二套方案,北撤胡苏,弊在路途稍远,撤退途中也许会出现问题,但利在胡苏、东光两城已为窦军控制,且有弓高接应,能确保再从胡苏撤向弓高时的安全无忧,并且只需渡永济渠。
——如前所述,漳水在东光汇入的永济渠,胡苏、东光两座县城是挨着的,而这一段永济渠的对岸数十里外就是弓高县城。
窦建德细细察看地图,权衡良久,做出了决定,说道:“蓨县虽近,然就算漳水对岸没有李善道的别部夺占要津,我军需要连渡永济渠、漳水,风险重重。相较之下,北撤胡苏虽远,但有东光、弓高为后盾,更为稳妥。便依凌公所言,取第二套方案,北撤胡苏!”
夜近五更。
斥候急报:“一部约三四千兵,打赵君德将旗,至我营南十里外!”
窦建德出帐,登上望楼,迎着凛冽的寒风,向南边远眺。
只见火光点点,确是一支数千人的兵马到来;越过这支兵马,他的视线往更远处眺望,又望见墨染般的两边原野间的官道上,如似蜿蜒火蛇,点亮夜色,一支更多的兵马在向这边前进!
斥候再度急报:“李善道部引一两万众步骑,随赵君德部之后,至我营南十余里外!”
……
安德城头。
南城楼,高曦也望见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