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
杜充气得脸色铁青,挥手道,“来人,将王棣拿下,军法处置!
还有这些顽劣之徒,尽数押走,违抗者,杀无赦!”
亲兵们蜂拥而上,王棣奋力抵抗,争斗间,打倒了数百名亲兵。
但杜充带来的人手众多,王棣未带兵刃,手无寸铁,肩头被一刀砍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少年军们见状,纷纷手持木枪上前相助,奈何寡不敌众,很快便被制服。
杜充走到王棣面前,用靴尖踩着他的手腕,冷笑道:“王棣,本府念你是王荆公之后,本想留你一条性命,可你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府无情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赶来,低声道:“大人,宗公子带人在府门外求见,说若不释放王将军和少年军,他便跪死在府门前。”
杜充眉头一皱,宗泽虽死,但其忠义之名深入人心,东京百姓对他爱戴有加,宗颖若是跪死在府门前,恐引民变。
他沉吟片刻,冷哼道:“也罢,看在宗泽的面子上,饶王棣一命。
但这些少年军,必须配岭南!”
王棣被亲兵拉起,肩头的伤口剧痛难忍,却依旧目光坚定地望着杜充:“杜充,你今日所作所为,必遭天谴!
北伐大业虽折,老帅的忠义之志,却绝不会消亡!”
杜充不以为意,挥手示意亲兵押走少年军。
看着少年军们被强行拖拽而出,口中高呼着“老帅千古”
“北伐必胜”
,王棣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接下来的日子,杜充变本加厉。
他不仅废弃了所有北伐部署,还大肆屠戮城中流民,借口“肃清奸细”
,每日都有数十人死于他的屠刀之下,东京城的街道上,时常能看到被遗弃的尸体,昔日的繁华景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森恐怖。
宗泽生前囤积的粮草,大多被杜充挪用,一部分赏赐给了亲信,一部分囤积于他的私宅,黄河沿岸的粮仓变得空空如也,守仓的老兵看着空荡荡的粮仓,老泪纵横,喃喃道:“老帅,您辛苦积攒的粮草,就这么被糟蹋了,北伐……怕是真的无望了。”
河北义军的联络使者,被杜充关押在大牢中,受尽酷刑,最终吐血而亡。
消息传到河北,剩余的义军彻底心寒,纷纷散去,只有少数人仍在坚持抵抗,却已是独木难支。
王棣伤势痊愈后,被杜充削去兵权,闲置在家。
他时常独自来到黄河边,望着滔滔江水,想起宗泽当年在此许下的“渡过黄河,收复故土”
的誓言,想起老帅秉烛疾书、连奏二十四道北伐奏折的身影,想起合葬大典上诸将“死守黄河,静待北伐”
的承诺,心中悲痛欲绝。
宗颖被软禁在府中,每日只能对着父亲的遗像默默流泪。
他看着父亲留下的北伐策论,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老帅的忠义与期盼,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