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叩谢,起身时只觉浑身热血沸腾。
王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透着欣慰:“二弟,往后我们又一起并肩作战了,抗金大业,还需你我同心协力。”
厅外北风呼啸,卷着碎雪扑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厅内炭火正旺,松枝在火盆中爆裂,火星溅起,落在青砖地上,转瞬即逝。
岳飞望着宗泽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报,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中原大地的苦难,又看了看身旁目光恳切的王棣,只觉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浑身筋骨都似松快了几分——自太行突围以来,他便如孤舟在惊涛骇浪中漂泊,如今总算找到了停泊的港湾,李现临终前的嘱托,也终于有了落地的根基。
宗泽见岳飞眼中泪光未散,却透着一股掩不住的英气,便拿起案上一柄锈迹斑斑的佩刀,轻轻抽出半寸,刀锋在炭火映照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虽无新刃那般锋利,却自有股历经沙场的厚重。
“岳将军,”
他声音放缓,却仍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封虽暂得安稳,然金贼如饿狼环伺,随时可能南下。
你且先在营中歇息三日,熟悉军中部署,待日后有战事,本帅定不埋没你的才干。”
岳飞躬身领命,心中感激不尽,又与王棣一同向宗泽辞行。
出了留守府,暮色已浓,街上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透过薄雪,将行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回到荆国公府,王棣见岳飞仍牵着那匹战马,马背上还搭着半旧的战袍,便笑道:“二弟,你刚到开封,营中自有战马与甲胄,这匹战马便先寄养在府中马厩,让它也喘口气。”
说罢,便唤来府中仆役,将战马牵走,又亲自引着岳飞往中军大营而去。
中军大营设在开封府西侧的校场旁,营寨连绵数里,栅栏上悬挂着红灯笼,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士卒手持长枪站岗,甲胄上的霜雪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
营内不时传来士卒操练的喝喊声,虽值寒冬,却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王棣引着岳飞穿过层层营寨,沿途士卒见了王棣,皆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岳飞身上时,虽有好奇,却无半分轻慢——他们早已听闻,这位新来的将军在太行杀金将、护流民,是位响当当的英雄。
到了一处宽敞的营帐前,王棣推开门,笑道:“二弟,这便是你的营帐,里面炭火已备好,你且好生歇息。
明日,我再来与你商议军中诸事。”
岳飞谢过王棣,进了营帐,只见帐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案几,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墙角火盆中炭火正红,将帐内烘得暖融融的。
他解下背上的沥泉枪,靠在墙角,这杆枪陪他征战多年,枪杆上早已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每一道划痕,都是一段浴血的记忆。
接下来几日,岳飞并未真的歇息,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前往校场观看士卒操练。
他见士卒们虽装备简陋,却个个精神抖擞,操练时动作整齐划一,心中愈敬佩宗泽与王棣——能在乱世之中,将一支义军操练得如此精锐,绝非易事。
有时他也会忍不住上前,指点士卒枪法,他的枪法精湛,一招一式都透着实战的狠劲,士卒们看了,无不心服口服,纷纷围上来请教,岳飞也不藏私,耐心讲解,几日下来,营中士卒都与他熟络起来,皆称他“岳将军”
。
第三日傍晚,王棣来到营中,他身着银色甲胄,甲胄上的纹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比那日在荆国公府的玄色锦袍更多了几分英武。
“二弟,”
王棣坐下后,开门见山,“方才接到探马回报,建炎元年十二月,金军大举南侵,已逼近孟州汜水关。
汜水关乃开封门户,若关隘失守,金贼便可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岳飞闻言,心中一凛,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王棣:“大哥,飞愿率军前往汜水关,抵御金贼!”
王棣见他反应如此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缓缓摇头:“二弟莫急,此次金军来势汹汹,兵力不明,我等不可贸然出兵。
我之意,是让你担任踏白使,率领五百骑兵前往汜水关一带侦察,摸清金军的兵力部署与粮草情况,待掌握敌情后,再做万全之策。”
踏白使虽非领兵作战的主将,却是军中极为重要的职位,需兼具胆识、智谋与武艺,既要能深入敌境探查敌情,又要能在遭遇敌军时全身而退。
岳飞深知此职的重要性,也明白王棣是在给自己立功的机会,他当即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岳飞,愿任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