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左臂伤口不断渗血,每一次挥枪都牵动伤势,剧痛难忍,却仍不肯后退半步。
一名金兵从侧面袭来,长刀劈向他的后背,岳飞猛地转身,用枪杆挡住,却被震得虎口开裂。
他顺势一脚踹飞那名金兵,随即一枪刺穿其胸膛。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岳飞身上又添了十余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战袍,连战马的身上都沾满了血污。
身边的弟兄也只剩下不到五人,金兵却仍有百余。
就在岳飞快要支撑不住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王彦派来的援军赶到。
金兵见宋军援军到来,不敢恋战,当即撤退。
岳飞望着远去的金兵,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身边的士兵连忙将他扶起,只见他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却仍强睁着眼睛,望向太行山区的方向,声音微弱却坚定:“走……去太行山……我们还要……杀金狗……”
几名士兵搀扶着岳飞,骑上仅剩的几匹战马,缓缓朝着太行山区走去。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身后是遍地的尸骸与血迹,前方则是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那里,将是他们新的战场。
太行山脉的冬日来得早,寒风卷着碎雪,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
岳飞裹紧了身上洗得白的旧战袍,左臂的箭伤虽已结痂,却仍在阴寒天气里隐隐作痛。
他牵着一匹马,独自一人站在山口,望着前方山谷中隐约可见的营寨——那是王彦新聚集“八字军”
的驻地,营寨外的旗杆上,一面绣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的大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旗下士兵个个面刺八字,目光如炬,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锐气。
自侯兆川突围后,岳飞带着残部在太行山区辗转月余,一边躲避金军搜捕,一边收拢散兵,却始终惦记着王彦。
日前从一名溃散的八字军士兵口中得知,王彦已在太行深处重整旗鼓,召集了河北各路义军,麾下将士近万,因人人面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八字,故得名“八字军”
,如今已是金军闻之胆寒的抗金力量。
“该去见王将军了。”
岳飞低声自语,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雪,牵着马缓缓朝着营寨走去。
刚到寨门,两名手持长枪的八字军士兵便拦了上来,枪尖斜指地面,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八字军大营!”
岳飞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声音诚恳:“在下岳飞,字鹏举,曾随王彦将军于石门山抗金,今日特来拜见将军,还望二位通报。”
“岳飞?”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石门山之事在八字军中早已传开,有人赞岳飞骁勇,也有人怨他擅自出战,连累全军溃散。
其中一名士兵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入营通报,留下另一名士兵守在寨门,目光依旧带着几分戒备。
不多时,营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王彦身披玄色披风,腰悬长剑,在几名将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比月前消瘦了些,脸颊上添了一道新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却更显刚毅。
看到岳飞时,王彦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末将岳飞,拜见王将军。”
岳飞见状,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按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愧疚,“石门山之事,皆因末将年少鲁莽,擅自出战,连累大军溃散,还望将军责罚!”
王彦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此地风大,进帐说话。”
说罢,他转身朝着中军帐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去扶岳飞。
岳飞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雪,默默跟在王彦身后。
中军帐内,暖意融融,地上铺着干草,几名将领围坐在火堆旁,见岳飞进来,纷纷停下交谈,目光各异。
王彦走到帐中主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草席:“坐。”
岳飞依言坐下,目光落在王彦脸上,诚恳地说道:“将军,自石门山突围后,末将日夜难安。
当日末将只念着杀敌报国,却忽略了我军实力悬殊,贸然出战,不仅让弟兄们白白牺牲,还险些断送了河北抗金的火种,此乃末将之过。
今日前来,一是向将军谢罪,二是恳请将军收留,让末将留在八字军中,戴罪立功,再与金贼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帐中一名将领便忍不住开口:“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