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往城下填柴草,想烧城门,却被城上浇下的滚油逼退,火油遇火燃起烈焰,将偏桥车烧得噼啪作响,车上金兵惨叫着滚落火中。
这般攻杀从黎明持续到日暮,金兵换了三拨人马,云梯断了二十余架,偏桥车烧了七八辆,抛石车的吊篮被城上射来的火箭引燃,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架。
汾河边连拳头大的碎石都难寻了,金兵阵中开始用土块、碎砖充数,砸在城上已无甚力道。
城楼上,宋兵也累得脱力,不少人靠在垛口边喘息,嘴角挂着血丝,手中的刀枪却仍紧紧攥着。
王棣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那是刚才救一名小兵时被飞溅的碎石擦伤的,他望向城下尸横遍野的金兵,又看了看身边拄着滚银枪的杨再兴,忽然振臂高呼:“太原军民听着——金兵已力竭!
他们石头用完了,锐气泄了!
我等再撑一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撑住!
撑住!”
城楼上爆出沙哑却响亮的呼应,连那些带伤的士兵都挣扎着站直,举起兵器指向金兵。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满是血污的城砖上,与城下金兵的尸骸、燃烧的器械构成一幅惨烈的图画。
完颜粘罕在阵后看得目眦欲裂,手中弯刀将旗杆劈去一角,却终究看着潮水般退下来的金兵,无可奈何。
他望着那座被砸得遍体鳞伤却依旧屹立的太原城,喉间出一声闷哼,朔风吹起他的披风,露出甲胄下渗血的伤口——那是昨日被城上射来的冷箭所伤。
暮色渐浓,汾河上的冰面映着残阳,如一条凝固的血带。
太原城头的“宋”
字大旗虽被巨石砸得只剩半截,却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对城下的金兵宣告:这座城,只要还有一个站着的人,便休想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