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香炉,炉中火星溅出,烫得他指尖一缩。
殿角的冰棱不知何时融了些,一滴水珠坠下,砸在金砖上,恰如李纲此刻眼中未落下的泪。
金殿钟鸣隐隐传来,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李纲深深叩在地,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却似能感受到那道圣旨上传递的千钧重量。
殿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一缕微光穿透云层,恰好落在他染血的冠带上,将那身青色官袍映得如同淬火的精钢。
而丹陛下的白时中,此刻已面如死灰,捻须的手指无力垂下,任由那三绺银须在冷风中微微晃动。
当值内侍展开明黄诰命的沙沙声里,殿外的风雪忽然小了,一缕微光穿透云层,恰好照在李纲新授的银鱼袋上,那银质鱼符在光影中明明灭灭,似是扛起了整座汴梁城的存亡。
那扇关乎大宋国运的守城之门,终于在李纲这声“愿死守京城”
的应答里,伴随着圣旨上的朱砂印泥,轰然开启。
而廊下铜鹤香炉中飘出的青烟,此刻也仿佛凝作了一道铁灰色的屏障,沉沉压在汴梁城即将到来的风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