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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四年五月,童贯亲率中军启行。
但见黄龙大旗当先出阵,旗下十万大军分作五军,步卒持神臂弓如墙而进,马军挺斩马刀若林排列,铁叶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青光。
前军斥候已放出三十里,中军帅旗上字大纛猎猎作响,旗杆顶端金葫芦被风吹得溜溜直转,惊起数只寒鸦扑棱棱掠过阵云。
马蹄声自远而近,如天际滚过闷雷,大地为之震颤。
最前方的踏白军皆披双重札甲,所乘河西战马四蹄裹铁,铁流滚过处枯草尽伏,扬尘直蔽日轮。
侧翼厢军的床子弩装车缓缓前行,每架需二十人推送,弩臂上雕刻的飞虎纹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便要裂云而出。
童贯在三百亲卫簇拥下立马桥头,鎏金鞍鞯上镶嵌的猫儿眼宝石随坐骑颠簸明灭,腰间金错刀穗子被风扯成笔直的金线。
他望着前方绵延二十里的军阵,但见刀枪如霜雪漫野,旌旗似赤霞连天,先头部队的幡旗已转过河弯道,后军却还在汴梁城下鱼贯而出。
忽有探马疾驰而来,甲胄上的铜铃响成一片:报!
前军已过拒马河,先锋杨可世请都统制令!
此时朔风骤起,吹得帅旗上河北河东宣抚司七个紫锦大字猎猎作响,童贯抬手按住头盔红缨,却见自己映在护心镜上的面孔被金盔衬得格外威严,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几分锐意。
他忽的振臂高呼:过河!
声浪掠过整肃的阵列,三十里军阵同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应答,惊得河畔群雁冲天而起,队形竟被人声冲得散了又聚,久久盘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