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拎着那个已经射过的“前卫”
空筒子，像拎着一只刚打回来的肥野猪，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都看见了没有！”
他把射筒“哐当”
一声杵在地上，得意洋洋地环视着自己的爱将们。
“就这玩意儿！
老子以前还嫌它是个烧火棍！”
“现在怎么样？一炮出去！
鬼子那铁鸟，扑腾一下，就给老子变成了一团天上的烟花！”
他一巴掌拍在张大彪的肩膀上，拍得山响。
“哈哈哈哈！
过瘾！
真他娘的过瘾！”
张大彪咧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师长，这玩意儿可比高射机枪带劲多了！
指哪打哪！”
“那是！”
李云龙一叉腰，唾沫星子横飞，“以后小鬼子的飞机再敢来咱们头上拉屎，来一架，老子给他捅下来一架！
来两架，老子给他捅下来一双！”
办公室里，爆出雷鸣般的哄笑。
黑风谷大胜的喜悦，似乎又回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就在这时，赵刚拿着一份文件，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办公室里那沸腾的空气，像是被打开了一个无形的风口，温度骤降。
李云龙看见赵刚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咯噔”
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老赵，你来得正好！”
李云龙嘿嘿一笑，指着地上的射筒。
“你瞅瞅！
这回小鬼子该老实了吧？老子这‘铁棍’，比他娘的意大利炮还好使！”
赵刚没有看那根射筒。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李云龙的脸上。
“老李，鬼子不会老实。”
赵刚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恰恰相反，他们很快就会疯。”
李云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什么意思？他飞机都给咱打下来了，还敢来送死？”
“他当然敢来。”
赵刚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
“石原莞尔不是冈村宁次。
你打掉他一架飞机，他不会感到耻辱，更不会害怕。”
“他只会兴奋。”
“就像一个赌徒，看到了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新牌。”
赵刚的语气变得异常凝重，他盯着李云龙的眼睛。
“你给了他想要的东西——数据。”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我们手里，到底有多少根这样的‘铁棍’。”
“他想知道，这东西的射高极限是多少，射程极限是多少，能不能连续射，能同时应对几个目标。”
李云龙脸上的得意，彻底消失了。
他不是傻子，他听懂了赵刚话里的寒意。
“所以……”
赵刚用那支红色的铅笔，在地图上，独立一师根据地的上空，画了一个巨大的，笼罩一切的圆圈。
“他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一架一架地派飞机来送死。”
“他会集结他能调动的所有航空兵力，用几十架，甚至上百架飞机，对我们进行一次饱和式的报复性空袭。”
赵刚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他要用他部下的命，来测试我们这批导弹的存量，和我们防空的极限。”
“他要把我们的底牌，一张一张地，全部逼出来。”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刚刚还热烈如火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营长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和凝重。
李云龙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巨大的红圈，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
……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石原莞尔站在那副空旷的地图前。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没有丝毫犹豫。
他在地图上，独立一师根据地的几个核心区域，画上了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圆圈。
师部所在地。
疑似兵工厂的村落。
后山那个现单兵武器的阵地。
每一个圈，都代表着一个死亡坐标。
他放下笔，对身后的航空兵团司令官，下达了命令。
那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冰冷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