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呸!
什么味儿!”
他骂了一句,眼睛却亮得吓人。
“就这个?这玩意儿比石头还硬?”
“比石头硬,比钢铁还顽强。”
赵刚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干!”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缸子乱跳。
“他娘的,就这么干!”
“老子不光要挖地道,老子要他娘的在地下,再建一座平安县城!”
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根据地。
兵工厂的炉火彻夜不熄,当第一批合格的水泥被烧制出来时,那些胡子拉碴的老技术员,抱着那几块灰色坚硬的水泥块,哭得像个孩子。
沉寂的太行山,苏醒了。
成千上万的战士、民兵、百姓,放下了手里的农活,拿起了镐头和铁锹。
山谷里,不再是练兵的口号声。
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号子声,是铁锤敲击岩石的叮当声,是独轮车吱吱呀呀的呻吟声。
整个根据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在林浩带来的“专家组”
(几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工程手册和教学视频)指导下,一项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如火如荼地展开。
以旅部为核心,一个庞大复杂的地下网络开始向四面八方延伸。
深达数十米的地下指挥部,能防重磅航弹的直接命中。
四通八达的地下交通壕,能让部队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调动。
隐藏在山体内的地下医院、仓库、兵工厂,让根据地的命脉,彻底告别了被敌人炮火威胁的时代。
地面上,反斜面阵地、永备火力点、伪装成乱石堆的暗堡、布满陷阱的死亡通道,构成了一张足以绞碎任何进攻部队的巨大蛛网。
这天,赵刚正在一处新开凿的洞口,对着图纸和几个营连干部商讨方案。
一个满身石屑,皮肤黝黑干瘦的老头,背着手,默默地在旁边看了半天。
“政委。”
老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老乡,有事吗?”
赵刚客气地问。
老头叫石根,是附近石匠村里手艺最好的老石匠,被动员来指导战士们如何开凿岩石。
“你们这洞,选错地方了。”
石根指着图纸,又指了指山壁。
“这地方是‘石眼’,看着好挖,挖进去三丈,全是水。
再往下,就是‘龙抬头’的硬岩,能把你们的钢钎全崩断了。”
几个干部脸上有些不服气,这可是“专家”
图纸上标定的最佳位置。
赵刚却心里一动,他放下图纸:“那依老乡看,该在哪儿挖?”
石根没说话,带着赵刚绕过山梁,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长满了杂草的崖壁下。
他扒开藤蔓,露出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黑漆漆的洞口。
“这叫‘黑风口’,是我年轻时追一只老狼现的。”
石根点着一根火把,率先钻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赵刚跟着进去,只走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天然溶洞,出现在他面前!
洞顶挂满了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干燥,通风,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地下仓库!
“顺着这儿往里走,还有三个这样大的洞,一个套一个,最里面那条水道,能直接通到后山。”
石根用火把照了照深不见底的黑暗,平静地说。
赵刚彻底被震撼了。
他带来的现代工程学,在这位与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老乡!
你……你可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了!”
赵刚激动地握住石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石根只是憨厚地笑了笑:“山里人,没啥大学问。
但这山,就是咱们的根。
哪儿软,哪儿硬,闭着眼都摸得清。”
李云龙听说了这件事,亲自跑来看。
当他站在那巨大的天然溶洞里,感受着那份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他那颗狂傲的心,第一次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二话不说,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抢过一把镐头就冲进了新开辟的作业面。
“都他娘的看什么看!
给老子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