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出来的时候,对守在门口的人说:“总算有了点进展,她开口说话了,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她说了什么?”
赵医生重复了一下刚才听到的话,秦颂喃喃出口,“上一世?”
“这句话我也很困惑,不过这应该是她自我封闭的诱因,你们好好想想这句话,说不定能找到症结所在”。
余惠兰点头,“谢谢医生”。
孟妈妈往里张望,“我们家依依呢?”
赵医生推推眼睛,语气温和,“小姑娘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她说想和叶菲单独待一会儿”。
“不行,我要带她出来”,孟妈妈是见过叶菲发疯的,很是担心,想要进去把孟依依带出来。
赵医生劝阻道:“我的助理在里面,不会有事的,让她们待一会儿吧”。
孟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孟依依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出来,“妈,我没事,叶菲睡着了”。
秦颂和余惠兰愣了一下,当即明白睡着的意思,一定又是被注射了药物,余惠兰无力地靠在墙上,看样子叶菲又一次情绪失控了。
孟依依看着秦颂,欲言又止,临走之时,才对他说了一句,“你不要放弃她好不好”。
秦颂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依依离开后,赵医生对留下的两人说:“这不能说一定就是坏事,你们不要太担心,估计她要睡一会儿的,你们也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余惠兰去了休息室,秦颂对赵医生说:“您忙吧,我在这呆会儿”。
赵医生轻轻叹口气,“秦颂,你知道这里的事情我会如数向你爷爷汇报的”。
秦颂点头,“我知道”,赵医生早就不坐诊了,这次是受秦家所托,才来医治叶菲,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那晚他开了枪,老爷子气的差点没亲自来拿人,要不是他说了那些威胁的话,老爷子会把他连夜送出国,当时老爷子面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说:“半年之后,要是你还不知好歹,我会让那个小姑娘付出代价的”。
他推门走了进去,女孩儿躺在白色的病**,柔软而干净,蜷缩着身子,熟睡着,手里还紧握着一团东西,那是他今天用面粉做的小兔子,说是小兔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像。
他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拇指,食指,中指,一点点相合,温柔地紧握,十指相扣。
曾经胖乎乎的手指瘦了许多,他想起叶菲曾经感概她要是有双纤纤玉手就完美了,写下愿望实现了。
她的手很白,手背上是青色的血管,和他的血管一样突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有一排浅浅的伤痕,是那日她咬伤后留下来的,他从小顽劣,也受过伤,却从不曾留疤,这次却有了疤痕。
他用脸去蹭她的手,神情有些疲惫,“菲菲,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想学滑雪吗,再不醒来冬天就要过去了……”
他不善辞藻,说一会儿停一下,却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半年,时间已经过半了。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却遇到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
余惠兰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快到年底了,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她还要照顾叶菲,真是分身乏术。
她本来是想假的,可是赵清荷说,请假可以,请一天扣八十块钱,余惠兰想到如今的情况,只能咬牙坚持。
至于秦颂,天气冷起来之后老是感冒,原来都是自己吃点药熬过去的,可是这次却发起了高烧,医生说是病毒性流感,最近正肆虐呢,注意不要传染给家人。
秦颂没有办法,为了不传染给叶菲,只能暂时回了家,叶菲在家哭闹了好一阵,余蕙兰哄了又哄,只觉得心力交瘁,幸好叶菲是认得她的,哭了一阵就安静了下来。
这天是叶菲定时检查的日子,余惠兰知道治疗需要很长时间,把叶菲托付给赵医生后,就开车去给一个商家送货。
孟依依也来了,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偶尔还会给叶菲讲一个冷笑话,叶菲的情况却时好时坏,赵医生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说:“精神病患者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也可能下一秒就恢复”。
孟依依若有所思,脸上的神情慢慢变的决绝,她和叶菲并排坐着,轻声说:“叶菲,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现在我说出来,希望你能听见去,然后快点好起来”。
“那两个混混,他们脱掉我的衣服,用手……”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艰难无比,只说了一句她浑身就开始颤抖,停了好久才又说道:“叶菲,我很疼,很害怕,我想叫都叫不出来,那个畜生用他臭烘烘的嘴亲我,我……”
孟依依剧烈的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唇色白如纸,她用纸巾捂住嘴,吐了好久,觉得整个胃都要被呕了出来,赵医生不忍心看,别过眼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依依的声音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