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站起来,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三张磨面的两元钱,捋平整拿的给阎志豪。
“我的钱,不急着还,以后你和那孩子少鸡飞狗跳找我就成,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过。”
这钱还是村长卖羊皮的钱,这边急用,他就偷偷拿来垫补了,完了给自家婆娘还得编个谎了,因为婆娘放话,帮忙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贴钱,她认为给阎志豪那就是你打了水漂。
村长不想闹家庭矛盾,就想办法周旋着。
当然,这些他不会给阎志豪说,让他徒增压力。
阎志豪的大掌抓着玉米,不接,也没拒绝。
村长等了两秒后,就开始骂,“我还对那个姑娘说就是倒贴也配不上你,现在比起人家姑娘的心直口快,你这闷葫芦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拿着。”
村长爆喝一声,阎志豪这才接住,抓着钱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叔,我可以给苟大川打欠条,钱我会要回来的。”
“要回来?”村长哼了一声,敢情他说了半天废话。
“对,你是能用拳头要回来,那以后呢,麻烦更多,苟大川在这周围都是有名的地痞无赖,你以为我着急忙慌的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还怕他反悔了,再整出幺蛾子。”村长几乎是吼出来的,阎志豪蹙蹙眉,接受着他唾沫星子的洗礼。
“这事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你奶奶年纪大了,家里有个女娃能缝缝补补,做做饭,还能伺候她,你一个大男人哪里比得上女孩子心细。”
阎志豪的眸色终于闪动了一下,铁石的心,似乎有些松动。
一息后,他好像终于想通了,想村长道谢,“谢谢叔。”
听到这声道谢,村长绷着的脸这才松展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你知道为了你好就成,说什么虚头巴脑的谢。”
对于那件事,他很惭愧,帮不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他这个村长不称职,时间久了,亏欠的感觉也就越大了。
尽自己本事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阎志豪在村长的催促和监督下,连征求奶奶意见的机会都没,就上了大路,他不得不向苟家村的方向而去。
村长看了一会,这才扭头向另外一条通往村委会的路上而去。
结婚证明也能准备了,紧锣密鼓的办成,他这也算是了了心中一件大事。
路上遇到自家婆娘,他急匆匆的脚步也被叫停。
“哎,你一早上到现在,家里门外的活啥也不干,耗油啊。”
(耗油就是消耗身上的油,意思是吃饱了撑的。)
“今天没时间,再说地里的洋芋也挖回来了,玉米又不怕冻,至于豆子那些,你去地里拔了,晚上等老大家用完驴车,我会去拉的。”
村长摆了摆手继续走,谁知又被婆娘喊住了。
“哎,你把羊皮钱收回来了吗?别装身上,万一丢了。”
村长摸了摸杂乱的眉毛,随口扯了一个慌,“收羊皮的货郎去进货了,说赶年前会给的,都是老熟人,少不了,你也别去催了。”
“平时人家来卖酱的时候,你也没少让人给你家,那线头都多拿几根。”
村长对自家婆娘的做法不敢苟同,头发长见识短,就怕自己吃亏了。
心善的货郎也会满足她们,但是这些婆娘并不知足,还以为货郎不知赚了多少。
村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妻子望着他的背影不满的翻白眼,“我那样做还不是想节省点钱,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不过以后,她自然不会和货郎提起羊皮钱了。
这样,她就能理长的让货郎给她加量了。
村长开完证明,心知阎志豪不会来找他,他就拿着介绍信去了阎志豪家。
阎志豪家自从新房子抵出去后,就搬到之前的老房子去了。
那片现在比较萧条,随着生活逐渐变好,很多人家都盖了新房搬走了,就有少数的人住在这,年轻人少些,老人居多,白天晚上都静悄悄的。
从村部走过去需要十几分钟。
村长脚步很大,不一会就到了。
见阎志豪没回来,他又辗转去了地里。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阎志豪正在地里剥玉米,他四周扫了一眼,看到挨着玉米捆放着的布包,这才忍住没骂阎志豪。
“我吩咐你的都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都掰扯清楚了?”
“嗯。”
村长问什么,阎志豪答什么绝不主动陈述,回答问题也是惜字如金。
“那你拿回来怎么不回家?”
阎志豪面无表情道:“剥玉米。”
村长气结,这哪是小年轻即将结婚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