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俩人在看到有府兵不断出去四处搜查时,又看到不断有大肚婆被抓进去,俩人偷偷去新世外墙留了暗号,代表现在不安全,便回客栈去了。
然后每日早上中午下午去看一趟,三日后官府终于中断抓了放、放了抓的折腾,到第四日已经没有再抓人了,俩人便去新世又留下了暗号,代表安全了。
这几日贫民区也没少被骚扰,还好新世周边还没有大肚子的,白芍虽然有了但还没显怀,众人在旁边大杂院时刻注意着新世的情况,临走前他们将戈唱留下的痕迹都消除干净了,官兵踹开门也就晃了晃,发现是个药房,又没啥值钱的便离开了。
现在安全了,几人又返回去,按照戈唱偷留下的信,等她走了,高世君那边大伤害应该不会,但小麻烦难免,大家若愿意跟着南下,她会在焦邑等到三月底,如果他们到焦邑她已走,就留在华神医那里也可以。
于是众人一合计,全部走了也挺可惜,何况这么多父老乡亲都需要大夫,而且人太多也不好走,于是小徒弟们都留下来,学了将近两年,业务不精也算熟悉。
菱花和长怀孩子太小,而且菱花爹娘也在,没法走,九句八言还是想跟着戈唱,七叶颓丧几日后也平静下来,表示要留下,他不走长诗肯定也不走了。
陶墨知道他是想避开戈唱,既然湘女无意,不要接触太多也是好的,遂也不做多劝,至于他自己,还是很想去南方看看的,尤其是听戈唱提过那些药庄,且又能跟华兄、师兄见面,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所以他内心其实还挺开心,白芍是能感觉到的,她虽然身子会越来越重,也偶有害喜,但相公开心她就开心了。
收拾好后,买了辆马车,八言九句赶着车,陶墨陪着白芍在车厢里,几人高高兴兴的上了路。
他们一走俩个暗卫便也跟着出了城,回到营地才知道头狼那边并没有派人回来报信,赶紧去面见高世君,后者一掌劈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道:
“你们为何不早点来报,差点坏了大事!”
暗卫见案面被劈开了一条缝,吓得哆嗦道:
“我们是听头狼吩咐,后来城里戒严,我们也出不来,而且、而且,头狼说他们一出京师府就回来报信。”
高世君跌坐在椅子中,捂着额头陷入沉思。
头狼不可能自作主张,多半是戈唱主导,但这不是重点,已经好几日过去,却没有人回来报信,头狼纵然一时被戈唱牵着鼻子走,但也不敢真的一去不回。
难道,是遇难了?
高世君的心咯噔一下,不想还好,一想好像就真的发生了不吉的事情,越想就越担心,越担心就越焦虑,订亲当日汪家催促他次日就宣布皇帝死讯,跟太子摊牌,继而攻城夺位。
但高钱来信说对西北军控制还不严谨,且发现二皇子暗中跟副统领们有所接触,这让他非常顾虑,所以找理由推辞了。
结合暗卫的说法,就在戈唱进城当晚,吴清报信来说汪骊派人去了北城营地,北城门的探子后来也报信说,汪刚派了大量人马在各个路段在搜查。
次日夜里抓了一个女孩回去,还送上过西山,山上暗卫说汪骊审问一番,得知戈唱等人的位置,很快送信给汪刚再次出兵搜查。
那时他又十分紧张,却只敢派暗卫跟着查看,人数也不敢多,还是怕暴露,后来得知汪刚的人无功而返方松了口气,估摸戈唱等人应该是躲到了哪里,可汪骊知道了她的路线,巡查更加严密。
如此一想,也倒解释了头狼为何一直没回来,说明情势还是危险的。
刚才暗卫说在城里找到她时,旁边有马车撞毁,有摔死的杀手,和伏击的杀手,而她满身血污,到底是怎么了?她如今身子越发重了,路上饥寒交迫,后有追兵,可别再出什么状况……
这一切一切都让他寝食难安。
高世君静静的坐在圈椅里,旁边的常苏不敢发出一丝丝响动,又不敢离开,怕主子有什么吩咐。
现在对于高世君来说,要么继续等西北那边柳暗花明,要么也派人去找戈唱,也许还来得及,但如此的话就要暴露……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那晚上的噩梦,本来睡眠就浅,跟戈唱在一起后才慢慢好转,可从那次噩梦之后他又开始失眠。
他以前觉得所有尽在掌控中,觉得不过损失一个孩子,将来还有很多,他从来没想过,万一失去的是戈唱呢?
高世君的心沉了下去,甚至隐隐有丝恐慌产生。
这种感觉高世君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开始于当年被老太太软禁在锦园里,随着他的权位越来越高,手里可把控的东西越来越多,让他事事都觉得胸有成竹,后来的他自己不再会恐慌,他只会让别人恐慌。
这也是他极力攀高,甚至产生篡位野心的初衷,因为只有极端的权力,才能让他从此摆脱只能恐慌、只能等待、只能任人宰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