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唱叹口气,坐在绣墩上望着半开的窗子发呆,忽而一撇头,看到**摊开的小衣裳、鞋子,那些有些是紫苏、清夏帮做的,有些是雯儿、宁娘子送来的,她闲着时也做了两件,当时还想着,虽然不好看但她的宝宝肯定不会嫌弃的……
她发觉眼睛又开始朦胧,赶紧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上她大哭过之后就下了决定,再不会当高世君面前哭,也再不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哭!
当夜无话,第二日清夏等人就去找了刘宽,后者拿了东西当然都要去汇报一下高世君,昨日换银子的事他也知道,当下看到匣子和锁,便挥了挥手道:
“送过去吧。”
等刘宽走远他才松口气,他现在非常排斥接触跟戈唱有关的东西,虽然她没有再恳求一次,可他怕自己心软,做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孩子是他的,他也很难受,可他是男人,是势必要站在权力巅峰的男子,所以他得忍着。
他看着窗子外面,正月里的天气状似不错,希望会一直好下去。
刘宽拿了东西,乔装打扮后从北门进了城。
其实现在城里的盘查严格了很多,刘宽在事发前就以君宅的名义拿了路引,然后伪装成小贩,又经常贿赂守门的那些京卫,所以倒是顺利。
到新世的这条路他也是熟悉的,都来过一趟了,上回宫里四处追捕大夫时他才知道还有新世,陶墨等人非常感谢他,白芍、长诗跟着戈唱时间久了,也明白些人情世故,就送了他很多补益、创伤类的丹药。
这次他又带着戈唱的嘱咐而来,陶墨七叶听说是银子有些诧异,打开一看现银、银票有两千两,顶上面有两封信,听到说要等回信,于是拿起来先拆开那封“师门亲启”的那封了。
陶墨是和七叶一起看的,看完后对视一眼。
原来信里的内容太丰富了。
戈唱直接称在焦邑见到师父和师娘,现在高世君要把她送去西山皇贵妃那里,恐凶多吉少,高世君写了约书,定下事后放她离开,陶墨跟四世的契约也作废,并赦免华无暗,另一封信里装的就是这份约书,让他们保管好。
信中还让制一些安胎药、以及毒药、迷药,毒药和迷药一定要无气无味,粉状的,五日后会让人来拿。
最后让他们离开京城,去焦邑找到华神医和师父,在一起去找戈化隐居过日子,不要再被高世君利用。
俩人寂然无语,七叶顿了顿道:
“烦请刘教头稍候,师叔,借一步说话。”
陶墨跟他走进内屋,等门一关上,七叶遂问:
“她说的师娘,是不是什么暗语?”
七叶一心为戈唱担心和焦急,想当然的以为是在暗示他们为她做什么,陶墨只好告知郭姨娘的事情,七叶一时无言以对,何光跟郭姨娘他当然知道,可没想到会如此,那他跟县主、王爷岂不是早暗通曲款了?
七叶想起九句回来的说法,她是为救高世君去的临安,一定是路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想离开,忽然回来、忽而又要被送去西山性命堪忧,会不会是暴露了这个所以跟高世君翻脸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却被陶墨打断了:
“我看,她要的东西咱们尽快弄,丫头不是歹毒之人,不会随便害人的,另外,咱们也不能提前走,要不然她在这里真是举目无亲了。”
七叶被唤回了神,看向陶墨。
在戈唱走之后不久他就跟白芍成亲了,后者目前也有了身孕,戈唱既然挑明跟高世君的关系破裂,又让他们先走,必然是因为怕他们被当成人质,且按照戈唱的习惯,说不定早想好了后路,让他们先走也是怕拖累。
其实这回他还真是想多了,戈唱让他们走不过保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因为一来跟她的关系,二来战时医疗资源是很重要的,所以为免高世君或汪骊,甚至张括将来找他们麻烦而已。
但好在七叶虽然信任戈唱,但也忍不住担忧,遂道:
“我看这样,这里也算隐蔽,让九句长诗他们带着师叔娘先走,我和你留下。”
陶墨表示同意,然后着笔写了回信,这才出去交给等候良久的刘宽,后者接过密封的信便回去了。
戈唱拿到回信时已经天黑了,看到陶墨他们说会留下几人在新世接应,又说会让菱花、长诗、白芍他们先走,让她别担心,心里只觉感动。
让清夏拿了一百两银票来给刘宽,道:
“高木不在,刘教头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是以我素日多有烦扰,还望见谅。”
别人不知道,他整天跟着高世君哪里不清楚,只要是戈唱的事都是重要的,最近几日因为要送她上西山,高世君整日愁眉不展,可见心里的份量。
上回戈唱答谢他给四世通风报信答谢重金,他拒绝后戈唱竟然专门让清夏送过去,他不好再拒才敢收下,这次也不好太过直接,赔笑道:
“能为姑娘效劳,那是属下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