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骊心想幺蛾子还不少,不过一来反正无人,二来也不怕他做什么,是以便答应了,张括便整理衣带,今日特意穿了一间白狐做的大氅,乌发俊脸,身长姿修,可谓是谦谦君子,风流倜傥。
款步饶过屏风,但见榻上的汪骊装容素雅,穿着白色凤鸟刺绣的皮毛披风,头发只松松挽了个坠马髻,美丽不减,雍容更甚,成为少妇后更添几分风流韵味。
到近前还有一步距离时,张括才停住脚,他一进来就和汪骊的视线的半空中碰撞了起来。
论外表张括十分有自信,特别比起最近在军中摸爬滚打后越来越粗犷的高世君,一对比他就显秀丽到精致了,而汪骊从小是在内院闺秀中培养出的审美品位,自然还是对那种翩翩佳公子更为喜爱了。
何况是从前想得而不可得的人。
其实无论男女,心态都是一样的,永远是失去的最美好,尤其是从前对你不上心的,现在回头来“巴结”你,那是虚荣心的极大满足啊~
张括是风月老手,对这个最是把握得当,停步时便垂下目光微微欠身道:
“娘娘恕罪了……”
汪骊故意反问道:
“何罪?”
张括依旧维系着臣下的庄重姿态:
“我母亲的无知之罪,被太子利用。”
汪骊“哦”了一声:
“被利用?张大人随便一说,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呢,真是太子得利的左右手啊~”
张括这才慢慢立起身,不急不徐道:
“娘娘误会了,我可是先帝提拔的,一直忠心的只是先帝,若我是太子的心腹,他又怎么可能让我母亲来顶罪。”
汪骊瞟了他一眼:
“那为何大公主甘为急先锋呢?”
张括苦笑道:
“实不相瞒,我妹妹曾经是柳家媳妇,后来和离才躲过柳家灭门一劫,但太子一直对此芥蒂,此次是拿这威胁我母亲,让她来说服先帝尽快让太子继位的,却未料……”
汪骊冷笑道:
“张大人口若悬河,真是什么都能说的顺溜啊~”
张括微微一笑:
“我知道娘娘定不相信,不过我此次来,为母陈情倒是次要的,主要则是为娘娘排解后顾之忧。”
汪骊见他终于啰嗦到重点了,也不着急,不说话看着他静静等待,张括才又道,
“我这次确实是奉太子之命来拖延一二,但我深知以娘娘的智慧肯定不会被欺骗,当年先定被太子的表象蒙蔽,以为他宅心仁厚,所以哪怕赐死皇后也保下了太子,可惜……”
“可惜什么?”
汪骊定定的看向他,不管怎样被一个你认可的人称赞,她还是高兴的,加上他的话里有话,便脱口问了出来。
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但说明汪骊的态度已有转化,张括不自觉微微挺了挺胸,才道:
“可惜太子疑心重,也无天子该有的国家社稷胸怀,才闹到如今四面楚歌的地步,我想,换一个好点的储君也未尝不可。”
汪骊挑了挑眉梢,尽量控制着表情道:
“换个储君?”
张括紧接着道:
“二皇子在西北,那地方正是汪大人在驻守,京城里最有资格重新被立为储君的,正是娘娘的三皇子,凭娘娘的智慧,教养出来的天子肯定是国之大幸。”
汪骊对这马屁还挺受用,但口气还是谨慎的:
“张大人,这话说的,恐怕不合适吧~”
张括知道她是动心了。
汪骊外表是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不熟悉、或不得她眼的人,会觉得她很疏离冷艳,其实她只是因为出身不高但心比天高,所以伪装出的姿态而已,说好听点叫有勇有谋,说白了就是野心太大。
遂自顾自道:
“我知娘娘内有肃亲王辅助,外有汪大人镇守,三皇子登顶只是时间问题,可娘娘有没有想过,三皇子是皇嗣,他高世君也姓高啊……”
汪骊的脸一瞬间僵了下,随即又恢复从容镇静,看向张括时还维系着凌厉,道:
“此话怎讲?”
“娘娘跟肃亲王相识于幼年,我在军营时也跟他多有交往,就我观察,肃亲王并不甘愿仰人鼻息,特别是他当年在军中立大功的那次,可谓是运筹帷幄,这样的人,加之他的身份,难道他不会动过心思吗?”
张括一边说一边死死观察着汪骊的神情,细微处的眨眼、拧眉等都出卖了她内心的激烈,是以又道,
“当然,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肃亲王一直对娘娘心存爱慕,可谓是多年的痴心一片,但……”
他拖长了尾音,一派欲言又止,汪骊的眸子瞥向他,竟带了些鄙夷,美丽的唇畔微微弯起,讥诮道:
“张大人升官了以后,却喜欢在背后说起人的坏话来了,难道是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