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戈唱在华家宅子安然过了两日,到第三日下午二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华无暗回来。
当时戈唱正在院子里和二娘喝茶说话,丫头报进来时挺着个大肚子的二娘噌的站起身就迎了出去,戈唱担心的追过去,结果刚出院子,就看华无暗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也怀着身孕,男子在旁扶着她,戈唱的视线被二娘挡了已下,等定下脚一瞧,赫然是何光和郭姨娘。
看到何光是惊喜,可看到郭姨娘就是惊吓了,呆愣原地无法言语,何光正在仔细扶着郭姨娘也没注意,二娘奔过去时华无暗有些紧张的接住她,就听她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其中一句就是:
“……戈唱也来了,要不然你都不回来我可无聊死了……”
几人这才惊诧的抬起头,朝戈唱的方向瞅去。
院子里依旧绿意盎然,微风轻**,郭姨娘因为怀孕加上旅途过度劳累造成身体不好,进去休息了,二娘带着丫头在旁照料。
石桌上坐着戈唱、何光和华无暗,众人一时各自思量,有只蝴蝶在一朵新开的花骨朵上停留,如果它有人的意识,恐怕会很奇怪的吧?
良久华无暗终于忍不住了,首先开了口:
“好了、好了,我先承认我的错,上次王爷来时他是告诉我了,也让我别走漏风声,我想着老何得偿所愿不容易所以就答应了,好了,其他没我的事儿了,我要进去看我媳妇儿了,你们师徒慢慢聊。”
说着抬头挺胸铿锵有力的迅速走进屋里去,留下戈唱看着桌子上的一套茶具,顿了顿,才端起来给何光倒了一杯水,这才道:
“您先喘口气吧……”
她语气淡淡的,其实虽然诧异但她倒不是很生气,只是有些奇怪,高世君何必要瞒她?难道她不希望师父好吗?还是说她看上去特别像大嘴巴?
何光却有些局促不安似的,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道来,等她一说完,戈唱完全的呆若木鸡,想不到啊想不到,难怪高世君要瞒着她了。
原来何光因为华无暗为前县主卖命后,本来他只是个桥梁作用,起不到实质意义,可后来高世君发现了前县主和他母亲的交易,以及隐藏在平静日常下的暗战。
当时的王妃觉得儿子大了,可以拼死一搏了,于是借着郭姨娘重新搭上他,也就是说,何光做了很多年的“卧底”。
想当初高世君被囚禁,银杏忽然去找她给苏中传话,其实是因为老王爷忽然插手,怕前县主怀疑到何光身上,所以才将她推出去,让她背黑锅。
幸好高世君救了她一把,何光知道她想拜师后,觉得有愧于心就立马答应了,而高世君和前王妃,觉得正好拿她做挡箭牌,也应允了,并且还暗中相助让她进了药事堂……
至于郭姨娘,早先跟老王爷几次过后怀了高世武,后来就不曾沾过手了,俩人在县主默认甚至指示下暗通曲款,后来前县主被扳倒,高世君倒也算是有信义的,就让郭姨娘诈死,跟他双宿双飞了。
至于高世武,在县主手里倒也不亏待。
戈唱久久不能言语,当时高世君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恐怕连怜悯都没有,那么他的出手相救,应该一来是为在前县主面前坐实她的“叛徒”身份,二来,是为以后让她做面挡箭牌铺后路。
因为至此之后,她确实对前县主无法真心投靠,也因为急于脱离任人杀卖的奴仆身份,暗地投靠了高世君,至于何光,为了郭姨娘……
戈唱忽然想起他喝醉耍酒疯那次,在他房里看到的情诗,还有第一次跟他出义诊回来时,他对自己说的话……其实早有蛛丝马迹了,只是她从来未往那方面去考虑。
俩人之间又沉默半响,戈唱才沉声道:
“您去采药时,师叔去王府看过师娘,您走之前又跟师叔单独聊过,莫非就是聊师娘诈死的事?”
何光苦笑道:
“画白为人倔强,我怕他钻牛角尖,只好告知实情。”
戈唱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暗忖这才是亲师兄弟啊,她呢,不过是个幌子,可转念又一想,何光对她也是不错的,起码在平日的钱财方面,在教授医术方面,她能感觉到是真心倾囊相授的……思及此忽而一脸肃穆的问道:
“……从头到尾,您是为了不露出马脚才教导我的,还是真的把我当过徒弟的?”
何光看着手里的杯盏:
“你是个好徒弟,而我不配做你的师父,无论如何,我的动机不纯,我对他们有情有义,但对你却多有亏待,这是不争的事实。”
戈唱长叹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知师父是真心教过我的,叫一声师父当然不为过……”
何光也跟着叹口气,俩人一时又有些无语,良久何光状似闲聊的问了句: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戈唱的声音不由更加低微起来:
“我决定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