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按部就班,时节在刚进入七月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魏骏某晚上在养的外室家里暴毙了。
据说是喝多了酒连续欢好了两次,于是就……柳夫人既悲痛又震怒,将外室全家杖毙,又因羞愤将丈夫收尸后不愿意厚葬,最后还是柳木劝道:
“全了他的体面,也是全了你的脸面。”
柳夫人这才大操大办。
魏骏此人风评不错,平日并没有什么乱糟糟的花边新闻,谁也都知道他的底细,更知道柳夫人在家作威作福,所以对魏骏养个外室都很理解,可皇帝也不能因此就对一个马上风死的大臣多赞成啊~
是以第二日便宣布只是副都督的朱济暂代大都督一职,但大家都知道,朱济是长公主家的,他家夫人还是皇帝的小老婆,所以,说是暂代也就是了。
可军中不比其他,一时不满的不服气的抱怨在各中层将士中蔓延开来,间接也就影响了底层兵丁,整个五军的氛围忽然就不一样了。
高世君作为属下去吊过喑时碰到柳尊,见他精神不好但还算平静,拍怕肩头道句“节哀顺变”便离开了,没想到过几日和柳毅柳满喝酒时,才知道柳尊很是伤心。
刚开始几乎水米不沾,柳家当日是全力支持的,派了宋氏和两个媳妇儿去帮忙料理,兄弟们多番安慰,现在魏家柳尊最大,全靠他撑起来,这才收敛悲痛迎来送往。
高世君一脸淡淡道:
“是啊,大都督走后,别说魏家,就是五军都乱了套。”
柳毅好奇问了句:
“五军怎么了?”
“你说呢,现在的这个大都督,”
高世君状作冷笑了一声,
“底下如今连操练都不能正常进行了……”
柳满诧异道:
“ 高世君转着手中的酒杯:
“军中可不比其他,尤其五军是真要打仗的,毫无军功,在军中也无突出表现,众将怎能服他?”
柳毅柳满对视一眼,柳毅故意附和了一句:
“就是啊,他算个什么鸟,这要算过去,柳尊年纪太小,又不在五军中任职,蔡兄嘛,真是够呛,说来说去,还是阿君你最有资格啊!”
高世君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抿了口酒才道:
“皇命难违,我们只能服从。”
柳家兄弟又对视一眼,明白高世君这是不服气了,不过也是,他确实要比朱济够格很多。
几人喝道大半夜才各自回去。
高世君回到酒舍,在戈唱强制下洗漱一番才躺下睡了,自魏骏死后他还是头次回来,戈唱忍不住问他:
“哎,那个是不是你……?”
高世君眯开眼瞥了她一眼:
“你啊,也真敢随便问~”
高世君的意思是,这种话问了很容易被杀人灭口,只有她问他这般隐秘的事情才不会受忌惮。
而他如此回答,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戈唱是既紧张又担忧:
“那他到底是只准备收回,还是要连根拔起?如果不拔,将来万一……”
这个他是指皇上,意思是想问皇帝到底打算只收回五军,还是准备连根铲除柳家?且这个连根到底能达何底,对高世君也很关键。
高世君自然是听明白了,翻身轻轻搂住她,摩梭着戈唱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的,我会应付好的。”
戈唱将重量都附到他身上,显出一种信任和依赖,她知道少年就经历过县主“历练”过的高世君不会那么软弱的任人拿捏,可那人是皇帝呢?
皇帝对亲王肯定是忌惮的,但时事造英雄,他审视了众多可以用的人后发现,还是他可以用,于是……可将来会不会像对待所有“奸臣”一般,将高世君推出去背黑锅呢?
即使这一代皇帝念着情分不会,保不准将来下一代皇帝登基,万一事情败漏了呢?
只要皇后和大皇子掌权,只要他们知道了这事情,难道不会为柳家报仇吗?
戈唱暗暗叹口气,回抱住了高世君,即便夏夜,她也觉得只有温暖的躯体才能让人安心。
没过几日王府忽然办了场荷花宴,都知道王府的花园好,这次也不是特别隆重,表现的好像县主忽然兴致一来便想热闹热闹似的,虽然随意但在细节处倒也妥帖,倒也和乐。
这次请的当然还是京里的各位命妇,众人先在园子里聊聊,而后就在原来的梅园用了午膳,用一条长圆桌摆开,上面有个轮盘可转,全都是些精致的点心小吃。
饭后有人在屋子里打牌,有人在凌烟阁乘凉,县主却邀宋夫人去吃冰霜消暑,闲聊时说道家里女儿,直叹高云儿琴棋书画天赋不高,有个侄女倒不错,说着说着便提到了柳蓉,直夸她画艺很好,宋夫人一转头,便看到抱厦墙上赫然正挂着之前女儿在王府作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