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雀罗街的由是七叶主诊、九歌抓药,而面向钟鼎街的铺面因为主道人多,所以由陶墨主诊,戈唱协助,白芍抓药,顺便培训戈化。
戈唱没让他立马拜陶墨为师父,而是先要求从学认药开始,前三日每天一味,后三日每天两味,再后三日每天三味,直到每天能掌握住五味新药的性状、功效、禁忌和毒性,当然,之前的也不能忘。
然后每日由九歌、戈化、白芍互检,每十日由七叶、戈唱复查一次,错误处罚抄五十遍。
至于白芍,直接从每日五味新药开始,而海棠长诗因为对医学实在没啥天分,加上家务也需要她们是以只负责日常饮食家用采办等。
何光待了一会,戈唱看人不多便领着他四处转悠转悠,特别带他去参观了正厅,颇为献宝道:
“师父,看我这架势、看我这训诫,办的如何?”
何光但笑不语,执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这才捻捻胡子道:
“大医精诚,这位孙思邈前辈应该是位世外高人,我作为他的后辈,既觉得自豪,又觉得惭愧啊……”
戈唱觉得他说话的口吻说不出的怪异,好像她离开一个多月他便将玩世不恭洗掉了,偶尔还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沉重,
这时又听何光笑叹道:
“想不到,我何光收了个徒弟,真是光宗耀祖啊,可惜,是男孩儿就好了……”
何光并不是那种刻板教条的人,是以戈唱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服气:
“这时代女子是诸多限制,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师父,能不能给点信心啊~”
何光看着她微笑道:
“我前几日让你写好的药单写下了吗?我这次出去,可能要远一点,到时若赶不回来会将你们缺的药找人送来。”
戈唱从嗅袋里掏出一叠纸递过去:
“在这儿,”
看对方接过去,又忍不住感慨起来,
“如果我们能直接种就好了,为了开张我们四处收药都累死了,有些简直是有价无处买~”
何光点点头道:
“其实自己种这个想法很好,不仅解决了药材困难,还能控制价格,如此便能更好的救助穷人,我当年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但我心性散漫,做不成大事,若是你的话,倒还有可能,我经年累月积攒了一些经验,里面有很多药材的生长习性、炮制方法,我到时就放到药事堂的正堂柜台下,你抽空去翻翻,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戈唱见师父支持自己,抚掌喜道:
“师父支持我就有信心啦,我一定要试试,等您老人家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成果了!”
何光笑了笑,环顾四周一番,迟疑了会才问道:
“你……是跟王爷一起了吗?”
这话作为师父,且还是男师父,问的很是尴尬,但何光其实不是那种唐突的人,是以戈唱只得回道:
“一言难尽……”
何光目光微沉,沉吟道:
“师父并不是想管你的私事,若说王爷,确实是人中龙凤,以你的位置,将来他应该能给你个名份,说起来不错也算是不错的造化……”
戈唱愣了一下。
所谓的名份,其实不过是个姨娘。
从前名义上她是通房,跟姨娘的差别便是一个名份,通房是不过上过床的丫头,而姨娘,是承认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小老婆的身份。
以何光的成长背景,对此并不排斥实在正常,毕竟她的出身本本是奴仆,做了姨娘可以说是抬升而非降低。
何况宰相跟前的奴才都七品官,一个王爷的姨娘对她这种出身实在是太过万幸,若能得到宠爱,将来说不定还能评个侧妃,那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在戈唱心理,她并不算奴仆,从来都不算。
顿了顿,便语气坚定道:
“王爷自然高贵,我于他只能是高攀,但我曾经对师父表明过的心志并未改变,若王爷能平等待我我自然欢喜,可身份地位的差距在这里,礼教的障碍在这里,他不想逾越,我也没自信到能让他为我逾越,而我也不想迁就。”
这话说的简直离经叛道,然而何光毕竟也算是个较为超然的人,沉默了良久才道: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位置不同心性就会不同,你以后万事皆要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莫要太过心软为别人强出头,要懂得给自己留后路,明白吗?”
戈唱一听难免感动,何光作为师父教过她医术,点拨过她做人处事,可太过直白的等同于父女般的关怀却从未有过,还说的这般郑重,一时默默无言。
何光拍拍她的脑袋,方背着手慢慢踱出大厅。
戈唱这才回过神,跟后面直送他到钟鼎街边,本来想叫张大送他可被拒绝了,想多步行送一回他也拒绝了,于是立在门前,看着那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