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那天晚上的事还耿耿于怀,但想来想去对于那位爷自己来说,也许就是恶作剧而已,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酒舍。
一进门就发现酒舍从外到内焕然一新,门口竟然挂了新牌子叫【裴家酒舍】,打扫的十分干净,门口的掌柜换成一围老叟和一位老婆婆,见到她满脸慈笑:
“姑娘,你要打酒吗?”
戈唱不由客气起来:
“大爷,这个,我想留句话……”
结果话音未落内里便有人撩帘子出来,正是高木:
“舅舅,舅母,这是戈唱戈姑娘。”
舅舅、舅母?
俩位老人频频点头,戈唱忙鞠躬行礼而后跟进去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角落放着一筐新摘的柿子,柿子树下竟然还添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戈唱一见忍不住赞叹道:
“这可真是新年新气象啊~”
高木向来沉默寡言,可面对她还是回道:
“我舅舅深感主子厚恩,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戈唱诧异道:
“真的是你舅舅、舅母吗?可……”
她刚想说可你不是孤儿吗?一时却又觉得当人面戳人痛楚也不太好,未想对方却很坦然:
“我父母早亡,一直跟舅舅、舅母,后来老家发大水没办法才逃荒出来,恰巧遇到高总管才将我买去,舅舅家就在京城靠摆摊卖菜生活,一直还想着把我赎出来……”
戈唱见他自然,也就闲聊了几句:
“你舅舅家没孩子吗?”
“有一个,可逃荒时饿死了。”
说到这才有些落寞起来,戈唱忙道:
“有你也是一样的,你舅舅一家看着就妥帖。”
高木有些被夸奖后的害羞,微微一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戈唱笑了笑便就进去了,留下高木照例守在院子里。
正房厅堂里的家具也特意打扫过,配上簇新的壁画、春联和灯笼,十分喜庆,进去厢房一眼就发现窗户上换了油纸,还糊了一层新窗纱,整个感觉透亮多了。
高世君穿着夹棉的鸦青色锦袍,扎着纯黑色腰带,坐在炕沿上正捧着账本看,见她进来才抬头道:
“今日怎么想起来这里?”
戈唱看他戴着一根白玉簪,映衬着黑发尤其好看,但觉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将夏娘子的回复说了一番,话音f甫落就见高世君惊问道:
“夏主事和县主都同意了?”
戈唱难得见他如此,不由纳罕道:
“嗯,本来就说让药事堂帮着选人的啊……”
高世君站起身道:
“我是说他要顺便巡查庄子的事,也能让你跟着去?”
“我当时只是顺口说自己快要及笄了,在这之前要是能跟着出去长长眼界也好,夏娘子也就那么一回……”
戈唱小心翼翼的回着,不知道这位爷又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他背着手来回踱了俩圈,才抬头大喜道:
“你这次无论如何要跟着他去各个庄子看看,把各个庄子具体的地点、庄头信息,还有大概的规模记下来。”
戈唱一脸懵圈,他要这个干嘛?
他好歹也是世子,自己家里有多少财产能不知道吗?可转念一想,王府大权都在县主手里他不清楚也正常,但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戈唱未作答复,高世君一见便知道她心思了,于是颇有些气馁道:
“你算是高木高松以外最清楚我的了,王府的资产我确实不知,别说是我,就是父王也不全部知道,我最近查到点消息,怀疑县主把王府的产业私吞了,所以……”
戈唱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可高世君却欲言又止了,她却心理狐疑起来,本朝律法当中,对于妇人私吞夫家产业,若是有实锤平民送到官府,命妇那是可以送到宗人府的。
这位爷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