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为难人的,譬如对诗就不说了,可削铁可不得有称手的工具才可?但偏偏就有人做到了,听说是一男一女,女的戴着帷帽,但听声音就是美女,男的蒙着面,可看身姿穿戴就是富贵人家。
人人都爱八卦娱乐,于是听到传闻的人们开始向钟鼓楼那里涌动,戈唱三人不想去都被带过去了,还未走几步什么传奇的俊男美女没看到,反而被人群冲散了。
戈唱独自在人海里找她们,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想起刚才说如果散了便到钟鼓楼旁边的酒楼等,于是只好往回走去,左推右拦,一抬头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宝蓝色的锦袍,月白色的披风,戴着帷帽和蒙着面的俊男美女,挺拔的身姿在人潮里也是鸡立鹤群,戈唱一眼便看出那是高世君,而旁边的虽然看不见脸,但看衣服也知道是汪骊无疑了。
此刻那位爷手上确实提着一盏圆月形的宫灯,花梨木的底座灯杆、水晶的罩子,另一只手半圈着汪骊,呵护的姿态一览无遗。
怀中佳人虽然看不见五官,但纤腰莲步、皓腕轻纱,更别说飘飘欲仙的姿态别有一番韵味。
忽然旁边有人撞来,高世君忙搂紧她的腰身往怀里一带,而后用腰背替她遮挡人群的冲击力,这当口还半抱着她走向一辆停在街边的马车。
戈唱认出来这是高世君常坐的那辆,赶车人还是戴着斗笠的高木,他旁边则是一个穿着橘色袄裙的丫头,很显然就是寺里汪骊的婢女,本来正在朝人海处张望,见到高世君将汪骊带回来才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高世君先把灯递给那婢女,接着将汪骊抱上马车,一上一下间帷帽的纱帘飘动,戈唱就着满街的花灯看过去。
短短的惊鸿一瞥间,鹅蛋脸杏仁眼,肤如凝脂不粉而白,唇如点丹不染则红,颊若悬霞无日自明,三千青丝在手臂间跳跃飞舞,待她坐定,两人的视线还隔着帷帽下垂的面纱脉脉凝视。
戈唱正好在马车后面,可以完全看到那位爷眼里小心翼翼的温柔小意,还有一股不言而喻的情深不寿。
以往无论在人前还是人后,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她示好,但他的目光都是冷静而明确的,偶尔还有鄙夷甚至质疑,现下戈唱终于明白,这才是真正看心爱之人的眼神。
热切而专注,痴迷且认真,仔仔细细,好像把每一寸目光都恨不得化作绕指柔,缠绕在爱人的指尖、颈前,还有心头上,永永远远,世世不忘。
戈唱回过神,高世君正扶着汪骊进入车蓬内,他为她撩开帘子,为她抵着车厢的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碰撞到她。
虽然早知道这位爷有一个心上人,不过第一次亲眼目睹还是挺震撼的,因为这位爷在戈唱心目中,无论如何表现其实骨子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平日里如能稍稍体会一下她的立场,不要随随便便把她往坑里一扔她都要千恩万谢了,更别说何曾见过他如此体贴周到的伺候谁。
眼见着那位爷就要上车,结果也不知是自己的目光太热切还是谨慎使然,高世君倏地停下环伺周围,须臾间便将目光定在了那抹红色的身影上。
戈唱被吓一跳,暗恨自己穿这么招眼的颜色干嘛,一边迅速往人群里跑去,走老远才敢小心去查看,马车已然绝尘而去,她便赶紧跟梨香她们汇合了。
几人终于在酒楼前见了面,可戈唱看一个时辰已然到了,便只能跟她们道别赶去馄饨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