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四川盐井收归四川盐业,沿江钞关悉数废除,淮盐整饰,三项优待被废除。
皇上虽然没有明面上下诏为张居正正名,但是赦免其子孙,检点家财悉数归还。福府此前拿到的张家财业,也被一并收回,归了张家。」
胡尚宫连忙说:「皇上步步紧逼,福王难道就坐以待毙?」
郑氏走到胡尚宫跟前,压低声音呵斥道:「你说这话什麽意思?难道要我洵儿学那代藩,举兵造反吗?」
胡尚宫吓得连连磕头,「太妃娘娘,是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郑氏眼睛里闪着寒光。
「朝野传闻,神宗先帝耗天下以肥(福)王,洛阳富于大内。
当今皇上寡恩薄义,刚戾自用,贪鄙好财。
怀虎狼之心,行自奋之志,不信弼辅,不亲宗室,代藩雄踞边关险要之城,有碍他整饰边军,收揽兵权,于是稀里糊涂地造反了。」
胡尚宫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稀里糊涂?」
「可不就是稀里糊涂!
代藩护卫阿猫阿狗就那麽几百只。看家护院尚可,造反?
他又是国朝塞王,封地贫瘠苦寒。与蒙古人边贸又操持在晋商丶边军丶晋党之手,代藩只能喝点残羹剩汤,有什麽财力去招兵买马?」
胡尚宫颤声问:「那代藩?」
「朱鼎渭,生得稀里糊涂,活得稀里糊涂,恐怕死得也稀里糊涂。」
「娘娘,那福王殿下。」
「你明日寻得机会出宫,叫你侄儿立即前往洛阳,告诉洵儿哀家的口讯,不管他饮酒作乐,沉溺声色,总之他闭门谢客,不要再沾惹外面的是非。
他的那个侄儿,专任刑罚,暴虐薄情,千万不要被盯上。」
胡尚宫迟疑地说:「娘娘,我家侄儿转述娘娘口信,恐怕福王殿下不肯轻信,要不要写封密信,叫奴婢带出去。」
郑氏犹豫不决,「你所言极是。
洵儿虽然知道你侄儿身份,可此等大事,岂是轻易相信。
不过夹带私信出宫,可是大罪。
张嫣那个贱婢,把持六宫,禁内出入关防被她看得死死。
她正愁抓不到哀家把柄,要是被司礼监番子和入内直营净军搜出来,哀家就要吃挂落了。」
「娘娘,那怎麽办?此等大事,没有书信文字,福王殿下岂敢轻信。
娘娘又说事态紧急,福王跟随其他宗室藩王上疏,已经犯了皇上忌讳,要是再稍有不慎,被抓到短处把柄,殿下就大祸临头了啊。
必须要好生提醒他。」
郑氏左右为难,最后咬牙说:「好,哀家亲笔写一封简短书信。你我好生想想,谋个稳妥的法子,把此信带出去。」
「娘娘放心,万一被查出,奴婢宁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娘娘。」
郑氏脸色愁苦,摇了摇头:「傻孩子,一旦被抓到,不管你舍不舍弃性命,事情都由不得你我。」
山西平阳府南边平陆县茅津渡,黄河对面就是河南布政司的陕州甘棠马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