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宦海浮沉数十年,都有自己的念头。
「那他们也不能跟制置司流一气,狼狐勾结,助纣为虐啊!」
「绍夫,慎言!什麽助纣为虐?谁是纣王?」
黄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被他们气的,气急攻心。
韩公,我失言了,失言了。
可是李原和李若蒙这样一退,我们利用京察大计架空制置司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人家也是为了户部和刑部上下好。财政厅拿捏着钱袋子,两李认错,赔礼道歉,两部的通票继续发,户部和刑部上下还要认两位尚书的好,说他们体恤下属。
你的兵部现在不是闹得沸沸扬扬,这月六部就你们兵部和礼部的俸禄,发了折色,什麽折色?
黄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温:「可恶!制置司那帮混蛋太肆意妄为了!
都是为皇上办差,为大明做事,其它四部发的商票,我们兵部和礼部,发的却是草纸丶灯笼丶
蜡烛和木炭!
这是在发俸禄吗?这是在清理各库里积压的陈年货物。
太羞辱人了。」
「不仅羞辱人,还群情激愤。现在你兵部上下在骂谁?制置司吗?」
黄克脸的红温更加明显,喘着粗气,好一会才答:「骂老夫!
骂老夫不体恤下属,只顾着自己喜恶,跟制置司对着干..:」
韩叹息一声:「看到了吗,这就是人心。
平日里你对他们百般好,千般好都没用,一旦缺了他们一口吃的,就会像饿狼一样围过来,撕咬你。」
黄克也有些气馁,低着头喏喏地问:「韩公,接下来怎麽办?
我们精心策划的天启六年京察大计,反倒成就了他们。」
韩抬起头,悠然道:「报国讲习所,国子监特科班,还有制置司各衙门,经常学习天启显学,老夫找人把各科课本寻来,前两日读到《辩证唯物法》,深有感触。
皇上在那本书提到,世上的事物都是螺旋上升发展...一语中的,道尽世间万物的真谛。
老夫以前,还真...想不到皇上如此天纵英才。」
「有人说,皇上的天启显学是有人帮忙撰写的...」
韩冷冷一笑,「但凡看过天启显学的人,都认为自己受益匪浅,是被推开一扇门窗的学生...你说说,谁有如此大才,帮皇上写出天启显学?
高景逸(高攀龙)?
被不肖学生牵连一家惨死的叶参之(叶茂才)?
又或者是善于权谋的赵鹤亭(赵南星)?
邹南皋(邹元标)丶王衷白(王图)丶张侗初(张)...」
韩念出一串天下名士大儒的名字,黄克赞略一思考,连连摇头。
「想不出,他们决计想不出这样的学问来。」
「没错,在他们许多人眼里,天启显学就是离经叛道异端邪说,他们怎麽可能想得出这样的学问。」
「如此说来,还真是皇上...我们都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