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地下宿舍,张光正正在替陈精典收拾东西。
是孙广庭吩咐他做的。
陈精典一到派出所就老实了,不仅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事情,还愿意接受酒店的处罚。
只求酒店方面不要起诉自己。
否则留下案底,接下来的考研报名就麻烦了。
孙广庭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最终还是决定放陈精典一马。
他打电话通知张光正,先把陈精典的东西都收拾好。
等陈精典回酒店交了罚款,拿上行李立刻滚蛋,一分钟都不准多待。
“你怎么就回来了”
张光正停下手头的事,刚问完,就看到邵星池一声不吭脱了鞋,爬上床。
也不说话,就平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天板。
张光正在旁看了一会儿,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悄悄给王牛郎发了一条短信。
王牛郎接到张光正的短信,立刻找同事替了自己的班,急匆匆赶回宿舍。
一进门,就看到张光正悄悄给自己使眼色,同时还朝邵星池床位方向努努嘴。
王牛郎走到床边。
“星池,出什么事了”
邵星池躺在床上,没吭声。
张光正给王牛郎比划嘴型。
——现在怎么办
王牛郎没理张光正,继续跟邵星池说道:“你要是真遇到什么事了,或是身体不舒服,今天夜班我替你上。”
说完给张光正递了个眼色,先出去,让邵星池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待会儿。
正好张光正要把陈精典的行李送上去,王牛郎便跟着一起离开。
一直到晚上六点,两人才又重新回到宿舍,还给邵星池带了饭。
在王牛郎的耐心劝说下,邵星池最终还是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饭盒。
拿起筷子,刚往嘴里扒了两口,嚼着嚼着,眼泪就簌簌往下落。
看到这一幕,王牛郎和张光正终于确定。
邵星池这是真的遇到事儿了。
张光正忍不住问道:“星池,到底怎么回事”
邵星池抬手抹掉眼泪,继续端起饭盒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张光正还想再问,却被王牛郎拦住。
先让邵星池把饭吃了。
不一会儿功夫,邵星池就把饭盒里的饭菜都吃光了。
他是硬逼着自己咽下去的。
只为不浪费王牛郎、张光正的一番好意。
等放下饭盒,王牛郎又递来一瓶矿泉水。
邵星池摇摇头,起身从上铺下来。
张光正先看了王牛郎一眼,征得同意后,才又开口问邵星池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邵星池没有在沉默,将他和夏凤华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张光正没看过苏明玉的新闻,听得一头雾水。
反倒是王牛郎眉头紧锁。
“所以你怀疑你不是你爸亲生的”
“不是怀疑。”
邵星池双手抱脸,声音中透出一股浓浓的绝望:“我从小就跟我爸长得一点不像,周围街坊邻居都说我长得像我妈,我也从来没多想过,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自己真傻。”
王牛郎忍不住劝道:
“星池,你只是凭猜测就下结论,是不是太武断了”
邵星池痛苦地摇头。
“每回我爸喝醉酒打我妈,我妈都从来不反抗,事后还抱着我说,不要怪我爸,这是她欠我爸的。”
“我一直都以为他只是在单位受了气,回家就把火都撒在我妈头上,心里也越来越恨他。”
邵星池脑袋无力地垂下,双手抱头,十指深深的插进头发里。
“现在才发现,我一直都错怪他了。”
听到这话,张光正作为东北爷们的血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什么叫错怪不管怎么说,打女人就是不对,在我老家所有人都会觉得只是孬种才会做的事情。”
话音未落,邵星池猛地抬起头。
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光正。
“如果这个女人婚前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为了面子不光不能揭发,还要帮别人养儿子,你会甘心吗”
“我——”
张光正一时语结。
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张光正觉得自己大概率会选择直接离婚。
作为一个非典型的东北爷们,张光正肯定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邵星池从张光正眼神里看出了答案,苦笑着继续说道:“如果我爸那时候不要我妈了,我妈一个人肯定是养不活我的,就算能养活,她一个女人在那个年代带着我一个拖油瓶,肯定会过得非常辛苦。”
“她可以带你去找你亲爸啊!”
张光正一时语快,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
邵星池母亲如果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嫁给邵星池父亲
宁肯忍受这么多年家暴,都不肯让邵星池知道真相,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张光正正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