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乍暖还寒,云州城的冰雪有了消融的迹象。
令宜身上的伤处也都好的差不多,只剩下伤疤掉落后淡粉色的痕迹。周永明的身体也好了许多,能够每日走出房门在花园中散散步。
院子里的迎春初初绽放,香味弥漫了整个周府。
还是和往常一样,令宜早起梳洗完毕后去和秦佩兰一起吃早饭。周永明虽然身体好了不少但对于早起这件事来说,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周槐序呢,从她受伤的第二天,多次拒绝了他之后,他们两人似乎就没有过多的交集了。商行忙得很,而她课业也比较繁重。两个人一天里能碰面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更何况令宜存心躲着他。
秦佩兰一般早早就坐在餐桌旁边等着她,这段时间她倒是养成了日日看报的习惯。周槐序回家很好和他们说起商行的情况,怕他们操心,秦佩兰便只能通过报纸来窥见一二。
但是今天很不一样,平时她看见令宜过来还会坚持把手里报纸未看完的章节看完。可今天一见到令宜,就眼神飘忽立马把报纸合上交给了旁边站着的张妈。
“今天怎么起来的早了些。”她略有些心虚地笑道。
令宜没揭穿她,和声和气地回答道:“大抵是醒的早了些,不想赖床就过来了。”
“昭昭,今天书朗还过来接你吗?”
“我已经全然好了,昨天就和他说,今天不必再来了。”
纪书朗接送了她那么长时间,再这样下去秦佩兰都快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要被撬墙角了。
听到纪书朗不再来的消息,她好歹松了口气。转念又想到刚才自己在报纸上看见的报道,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夹死苍蝇的眉头。
“那你自己去学堂路上小心些,走得慢些别着急。”
“嗯。”令宜喝了一口碗里的粥,有点烫,让她皱了眉。
秦佩兰见她专心吃饭,以为抓住了时机忙朝着身后的张妈偷偷使眼色。张妈立马意会,把方才的报纸别到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退了下去。
“今个儿没什么有趣的报道吗?”
按照往常惯例,秦佩兰肯定会憋不住话要把在报纸上看见的所见所闻在令宜吃饭的时候和她说道说道。
今天不仅把报纸藏起来了,还闭口不言,肯定有蹊跷。
“能有什么有趣儿的事情,报纸上整日里翻来覆去地讲事情,看得人怪无聊的。”
令宜微笑着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道:“伯母,我吃完了。”
秦佩兰端详着外头蒙蒙亮的天问道:“这就去学堂了?”
“嗯,时间还早,我还能慢悠悠走过去。”
“还是我派个司机送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都是走过许多遍的路,我都认得的。再说了,我好些日子没动了,正好锻炼锻炼。”
秦佩兰没再和她争论,就由她去了。
令宜一走,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就落了下去。
“张妈,派人去商行告诉少爷,让他今天晚上早点滚回来。”
张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报纸,她识字不多但报纸上的照片是周槐序本人没错了。她连忙应了秦佩兰的吩咐,心里想着少爷今个儿怕是有难了。
还好太太瞒住了佟小姐,不然她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女人看见了自己未婚夫这种照片该作何感想。
可是张妈庆幸的同时也忘记了,早晨卖报的小报童行走在大街小巷,碰上佟令宜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不就赶巧,佟令宜走到半路的时候就被一个小报童揽住。
“小姐,买份报吧。很便宜的两分钱一张。”
令宜回想起刚才在家里秦佩兰不自在的神情,又打量着眼前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衫的小报童。从口袋里掏出钱买了一份。
小报童翻着挂在肩上的布口袋要找她钱,被她制止了,“不用找了,拿着钱去买些好吃的去。”
他们卖报的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像这位小姐一样人美心善的当真不多见。
他立马笑开了花,双手合十道:“谢谢小姐,小姐真是个大好人!”
晨雾还没散尽,那小报童一蹦一跳地背着布袋拿着报纸,逐渐消失在远处。
手中的报纸受了潮,有些湿漉漉的比往日分量重了一些。
甚至都不用打开,一低头就能看见加粗的黑字标题和大幅的照片。
令宜忽然明白了刚才伯母为什么一脸的不自在,又神秘兮兮地让张妈把报纸拿走。
“周槐序夜会女明星。”
念出标题,她都不自觉地觉得讽刺。黑白的照片和不太分明的印刷,模糊了人的大半轮廓。可周槐序那样的人,即使是这样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而他怀里半搂半抱的那名女子,令宜也认得,是电影界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