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槐序那时候不过就是各取所需,各自都想要拜托被安排好的命运而已。
两个浑身反骨的人碰撞在一起,就会想联起手对抗命运。
当时年纪尚轻,她认识周槐序那一年也才远渡重洋去求学。他们是同一位教授手下的同门师兄妹,在开学第一次的联谊会上认识的。
连带着和周槐序形影不离的林确之,他们三个都是华人,在联谊晚会上一见如故。那时候程舒月人生地不熟的,但凡学术上有些不懂的问题都爱找周槐序帮忙。
洋人素来不太看得惯黄种人,他们天生的种族优越感凌驾于人道之上。程舒月做不来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一来二去便就和周槐序还有林确之混熟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像周槐序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和林确之这种闹腾的人从小玩到大。后来才发现他骨子里的那种热烈是旁人学不来的。
程舒月只从林确之口里打听到他们是从云州来的,其余的没人愿意多说。她私心也不想告知他们自己过于详细的身世,便也只是说自己家是越州做生意的。
父母故去后,她住在姑姑家。的确,姑夫的生意在越州做得小有成就,这不算是骗人。
她和周槐序的接触最多也就是停留在比普通朋友亲密一点,可又比不上林确之和他亲密的程度之间。
周槐序这个人,很古怪。程舒月从来不能搞懂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正确的说是她不足以了解他。
相反,林确之总是对周槐序的心思十拿九稳。毕竟,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程舒月时常想,以后谁能受得了周槐序这样的臭脾气,反正她是受不了。
直到有一次,结束了一学期的课业考试。林确之声称要出去喝酒庆祝放松一下,在灯光交错,人生嘈杂的酒吧里,他们头一次谈起了自己的人生。
那晚,周槐序喝得有些醉。他素来维持着矜贵高冷的设,那一晚却全然不在。
要不是周槐序自己说出来,程舒月都不会知道,那一天家里给他寄了书信谈起了他的婚事。
他四岁那年就定了娃娃亲,是和北平的一个小格格。他们两家从父母那一辈就私交甚好,好到他们都没考虑到自己儿子愿不愿意就在小格格出生的那一年急匆匆地替他们订好了亲事。
周槐序对于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印象模糊,除去小时候见过的零星几面,其余的一概不知。
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很少能再安安分分地回去听父母安排结婚生子。周家父母把周槐序送到大不列颠来,却又催着他回去便结婚。
对此,周槐序不厌其烦。他讨厌被安排好的人生,向往未知的一切。
更何况,留洋归国的少爷见识过大千世界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上一个养在深闺,从小学习三从四德的女子。
他为此苦恼,也为此感到无奈。
程舒月忽然间就和他能够感同身受,只因为她身上也有一桩还没甩掉的婚约。
同样是父母亲口允诺的婚约,可和她有婚约的王家公子却在她父母尸骨未寒之时娶了旁人做正妻。
王家不曾悔婚,也没有一句言语的交代。只不过欺负他们兄妹年少,又父母新丧,家业陷入危机,想得寸进尺些。
程舒月记得清楚,那时王家派来的人只说了一句,“我们家少爷说了,若是程小姐还愿意,王家可以以贵妾的礼仪迎程小姐进门,该有的聘礼也不会少。”
彼时程舒月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地听着他们说话。只觉得世间人都是面目可憎,贪心不足的人。
最后,程最派人把那婆子轰了出去,自此再也没见王家人。可这婚约依旧还背在身上,时时刻刻捆绑着程舒月。
她也不愿意接受那被人摆布的婚约,不愿意留洋过后还去嫁给那样招人厌恶的人。那王家少爷长得人模狗样,却一肚子的烂心肠。
所以,她在知道周槐序的这桩婚约后,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她想,相比较于那个王少爷或许和周槐序在一起更让人能够忍受。他们可以借机摆脱对待婚姻的安排,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和周槐序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想要以此来作为交换。
“所以,学长。不如我们两个试一试,我敢保证这项合作会很愉快。”
周槐序一身反骨,有这种机会怎么会不应,立刻他便回道:“好。”
他们把这称之为是一项“合作”,逃脱困住自己牢笼的合作。
只是突然从师兄妹的角色,转换到恋人,两个人都十分的不熟练。
他们试着一起吃饭,逛街,做了许多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只是每一件事情的旁边,总有林确之的身影。
也不是故意,只是少了林确之,他们俩都会觉得不自在。
既然在一起了,程舒月便想着要向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