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确之和程舒月还在一旁谈天说地，和其他人的气氛格格不入。
纪书朗低着头不知摆弄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伸手端过令宜面前的盘子，把自己的那一份换了过去。
“你就先吃我这一份好了，我还没碰过。”
他眼睛亮亮的，盛着餐厅里所有的灯光望着她。直白热烈，不加掩饰的感情从眼眸中宣泄出来。
令宜柔声笑道：“谢谢。”
看得出来他手法熟练，牛肉切得整整齐齐，甚至连之前牛排的形状都还保持在那里。
有时候，纪书朗作为朋友当真是不错的。他会照顾你的情绪，注意到一切的小细节。令宜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周槐序，最起码纪书朗比他有人情味的多。
他和程舒月才是一个世纪的人，留洋回来的师兄妹，门当户对的。就连性格，也都还算的上合适。
无论程舒月说什么，他好像都是淡淡地听着，从来没有那种不耐烦的神色。
“你常常这个鹅肝味道怎么样。”纪书朗用勺子盛了快鹅肝放在令宜面前的盘子里，动作自然的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他甚至还有些故意地看向了周槐序，都不需要问程舒月就看出来这小子是在挑衅。
谁知周槐序没搭理他，云淡风轻地吃着自己的饭。
林确之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他也跟没瞧见一样。自己未婚妻和旁的男人那么亲密，他还无动于衷，程舒月忽然觉得他没救了。佟令宜这个小姑娘，做自己弟媳妇儿也挺好的。
片刻，周槐序突然开了口，“舒月，我有样东西今天正好带出来给你。”
说着他从身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枚怀表，别无其他就是那日元宵节令宜还给他的那一枚。
世上怀表大同小异，可是这一枚不同，其上雕刻的槐花纹路别具一格，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手工定制而非量产的。
令宜打小在北平王府见过不少好东西，自然也能分辨出来。是以，周槐序一拿出来她便认出那是自己私藏下来日日抚摸的物件。
她还给了他，而他又送给了程舒月，这叫她心里一滞。
“这枚表你还留着啊？”程舒月诧异道。
“原本以为是丢了的，前些日子突然找到了。正好之前没能找机会还给你。”
“其实......”程舒月想说，其实压根不用还给她的，这枚表再回到自己手里多少有点烫手。
要说起来，这事情还挺复杂的。也算是年少无知的狂妄，如今向来多少有些鲁莽愚蠢。
怀表的金属壳子明明冰凉，她却觉得烫手。
“哟，兰时。想不到你还留着呢！”林确之看热闹不嫌事大，非得掺和一嘴。
周槐序斜睨了他一眼没作声，到是纪书朗好奇得很，“这枚表还有什么文章吗？”
打开了话匣子，林确之可不顾及了，毕竟当年他们俩的事情在学校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这就要说你姐和兰时的关系了，多少他们也算是交往过吧。那时候，在我们学校他们两可是口口相传的金童玉女，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据我所知啊，这枚怀表就是当时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令宜忽然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她那么小心翼翼珍藏的东西，到头来还是周槐序和别人的定情信物。怪不得周槐序那天看见这枚怀表时表情那么奇怪，怪不得他欲言又止地有话要说。
原来，一切早有遁形。果然周槐序还是会喜欢程舒月那样的女子，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在周槐序面前建立起来的自尊和勇气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只是一刹那，便轰然倒塌。
“别听他胡说，我们压根就......”
“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令宜忽然横插一嘴，没让程舒月继续说下去。她急匆匆地站起身，甚至不愿意听见程舒月多说一句话，因为她害怕听到自己更难以接受的内容。
在程舒月这样完美的人面前，她无地自容。
“用不用我送你？”是纪书朗问的话。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罢，她逃也似地走了。
周槐序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抿嘴望着窗外。他们的位置刚好靠窗，稍稍侧头就能看见这一片的街景，自然也能看见佟令宜。
程舒月没继续说下了，她朝林确之试了试眼色，催促着他缓和一下气氛，林确之却撇撇嘴表示无能为力。
“都怪我，当着弟妹的面提这件事干嘛。”林确之自责道。
“吃饭吧。”周槐序道。
楼下街市上霓虹灯亮起来，五光十色，车水马龙。
宝马香车穿梭在这云州城最繁华的地段，络绎不绝。
“她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要不要跟去看看？”程舒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显然令宜刚才的样子不太好。究其原因